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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此時臉色蒼白,神情陰冷,這一笑驚怵異常,嚇得張傳世直往紙人張的身後躲去。
“紙人張?”趙福生喊了一聲,紙人張站著沒有動,她突然伸手,往紙人張的袖子探了過去。
袖中傳來惡意,但並沒有將她逼退,她伸手捻起紙人張的袖子,往裡看去——袖中那道視線似是被她這個動作驚住,忙不迭的鑽回了黑袖的深處。
先前還‘嘻嘻哈哈’笑個不停的聲音隨著這道意念的躲閃,頓時消失。
‘嗤。’
趙福生笑了一聲,將手一鬆:
“我身纏厲鬼,活到幾時可不一定,有話我們好好說,不要撕破了臉,鬧得大家都沒面子,你說是不是?”
她的性格與紙人張想像中截然不同。
範氏兄弟分明是在九門村中買的是一個無甚見識的鄉下丫頭,可此時她行事肆意,全無顧忌,紙人張不過見面稍給她下馬威,她竟然像是發了瘋要動用厲鬼之力,全然不顧自己生死。
這種瘋狂的作派一下將紙人張鎮住,頓時氣焰收斂了幾分。
“你說得對。”
他的臉頰抽搐了數下,最終極力挺直的腰板佝僂了下去:
“我們張家一向與鎮魔司有合作,關係向來緊密,是我的錯,招呼不周,怠慢了趙大人。”
張傳世初時見這兩人劍拔弩張,還擔憂一個脾氣陰沉古怪,一個不按理出牌最終會鬧得不可開交,卻沒料到趙福生一來竟將紙人張也鎮住,使他收斂脾氣,願意搶先低頭,頓時不由大鬆了口氣。
“是啊、是啊,鎮魔司與張家一向交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
張傳世滿腦門大汗,說話嘴唇都在抖。
紙人張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
“傳世,你還不趕緊進屋燒水煮茶,我跟趙大人有話要說。”
“是是是。”張傳世的手順著腦門往下抹,接著用力將手中的汗水甩了出去,滿臉慶幸的大聲應道。
說完,如逃命一般鑽入屋中,躲離這兩個不顧後果的‘瘋子’。
趙福生微微一笑,接著強壓心中生出的戾氣,平復著因受厲鬼影響而暴躁異常的心態。
許久之後,那厲鬼的影響逐漸消彌,險些重新出現的鬼物不甘的縮回陰影中,等待著下一次出現的時機。
她的身體緩慢回溫,但沒有了功德的幫助,那回溫的速度卻慢得驚人。
趙福生表面鎮定,心中其實也對先前的情景後怕不已。
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紙人張與受到了鎮魔司魂命冊挾制的範氏兄弟不一樣,那兩兄弟只是普通人,而紙人張可非好東西,馭使鬼奴,身上的氣息也詭異,若不先將他鎮住,後續麻煩不盡。
趙福生一來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使他收斂起滿身傲氣,之後的談話才會更加順利。
張家的屋舍佈局頗為複雜,一條迴廊彎彎轉轉鑽入內宅之中,四周廂房則依迴廊而建,整個張家屋舍佈局彷彿呈‘回’字型似的。
趙福生跟在紙人張身後,轉頭往廂房看去——卻見每間廂房大門悉數刷了黑漆,房門緊閉。
但就算如此,趙福生在穿過迴廊,途經這些廂房門前時,卻都聞到了淡淡的屍臭氣。
兩人繞過迂迴曲折的長廊終於到了正屋,紙人張往屋前一站,那屋門似是感應到他的到來,‘吱嘎’聲中悠悠開啟。
只見屋中光線昏暗,顯得有些陰森詭異。
但趙福生卻感應得到,此地異常的‘乾淨’。
雖說因為這間屋子常年不通風的緣故,內裡的氣息也不算好聞,帶著一股紙張夾雜著陳舊的黴味。
可先前一路行來時的腐臭味道,到了此地便消失得一乾二淨,屋中也沒有厲鬼存在的陰冷感。
且一股若隱似無的茶香衝散了沉悶的味道,令人精神一振。
紙人張開啟房門之後,身體略微一側,趙福生率先進了屋中,打量起屋子的佈局。
這間房子不小,看樣子地面上原本應該是擺了一張長達丈餘的誇張矮桌,但此時桌面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紙張,將桌面擋得嚴嚴實實。
多餘的紙張落到了地上,幾乎讓人難以下腳。
屋中不僅止是桌面堆積了紙,同時屋子的四面八方也存放了大大小小捆成一撂一撂的紙堆。
除了紙之外,這屋內似是再無存放其他的東西,唯一特別的,就是桌面那些堆積如山的紙張之上,壓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