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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粉身碎骨了。
餘躍開始懊惱萬分,早知如此,就應該選擇頭部先著地,儘管腦漿迸裂慘不忍睹,但至少死得痛快,而現在呢,真的是想死死不去,想活活不成!
最要命的是,下身如果真的粉身碎骨了,那些五臟六腑、骨肉殘肢、血液髒物交融在一起,花花綠綠亂七八糟,其慘烈程度,不會比腦漿迸裂遜色多少,想到這些,他使勁瞪眼,恨不得將眼珠瞪出來,然後用它看看自己的慘烈光景,然而一切皆是徒勞,他始終什麼也沒看見。
帶著些許恐懼和絕望,漸漸的失去了知覺,也不知是昏過去的還是睡過去的,反正在記憶裡,又是一段空白。
許久,餘躍緩緩睜眼,從空白裡掙脫出來,一個嬌美的面容映入眼簾,與其說是面容,不如說是一副完美的圖畫,眼睛、鼻子、眉毛、嘴唇,無不透露著靈俏,讓人窒息,所謂絕世容顏,也不過如此吧。
仙女?莫非陰差陽錯上了天堂?看來真的是因禍得福了。
餘躍痴痴地看著她:“你是仙女嗎?”
女子沒有回答他,卻露出驚喜的笑容,回頭喊道:“爺爺,他醒了。”
下一刻,響起一陣車輪聲,由遠而近。
餘躍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由於手腳痠軟,顯得力不從心,女子立刻伸出玉手,扶住他的背,幫他坐起來。
粗糙的床榻,硬實的棉被,比起軍營中那僵硬的床板和薄的棉被,要溫暖舒適得多,然而這也證實了一個事實:這不是天堂,她不是仙女。
那麼,自己還沒有死。
沒死本來是件好事,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知不覺將心懸了起來——他最恐懼的事情,就是下身的粉身碎骨。
他慌忙骨碌著眼神打量一圈自己的身體四肢,還好,雖然到處扎著繃帶,暫時也不知道還好不好使,但幸虧沒有殘缺!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餘躍已經坐了起來,那女子似乎怕他坐不穩,仍舊將一隻白嫩的纖手輕輕貼在他後背,那柔若無骨,那溫軟柔滑,猶如一塊美玉,不時蕩起暖暖的溫度流進他的血液,又有令人心醉的幽蘭香氣,不時飄進鼻端,悠悠盪盪地在心底徜徉,讓得他一顆平靜的心,不安地悸動起來。
心跳急加劇,臉頰一陣燥熱,一片潮紅旋即躍上額際,生怕女子現他的窘態,他立時扭過頭,往那車輪聲處望去。
只見一個白鬚眉的老者,駕著輪椅,正從門口進來。
老人臉上洋溢著幾分欣喜,幾分驚訝:“這可真是奇蹟啊,外面體無完膚,裡面五勞七傷,卻還能挺過來,我行醫幾十年,沒見過這麼頑強的生命。”
“原來是老先生救我一命,請受晚輩一拜。”餘躍肅然起敬,立時就要下床叩拜。
老者連忙搖手,笑道:“免了,免了,你傷還沒痊癒,悠著點吧。”
女子也雙手齊出,按住他肩膀,輕啟朱唇說道:“你不要亂動,否則又要多躺幾天了。”
那聲音如珠落玉盤,如黃鶯輕啼,悠悠飄來,像是清風拂耳,給人無限清涼感覺。
餘躍又自陶醉,只聽老者說道:“我孫女上山採藥,無意現你跌落山崖,奄奄一息人事不省,就將你救了回來,我是行醫的,見你還有的救,就開了幾副藥,略施醫術,把你救醒了。”
整件事情,讓老者說得輕描淡寫,但餘躍知道,這其中曲折,恐怕一言難盡。至少,這女子要將自己從野外揹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許不是用背的,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太輕鬆。
“大恩不言謝,”餘躍也不再堅持,儘量將注意力從女子身上離開,望向老者,“請教老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老朽秋天正,民間行醫無名小卒一個,不值一提。”繼而一指床邊女子,“這是我孫女秋寒。”
餘躍望向秋寒,秋寒報以淺淺一笑,算是回禮。
按照大陸禮俗,通常情況下,女子在被介紹的時候,應該欠身失禮,然而這秋寒卻紋絲不動,不知道是高傲還是不懂禮俗。
然而大略推敲一下,應該是不懂禮俗的可能性居多。
從這小木屋裡簡陋的陳設,還有秋寒身上獨有的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可以斷定,他們一定是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偏遠之地,涉世不深,自然不懂世間禮數。
想到禮數,餘躍不覺心慌,自己的身份來歷,該如何陳述?
這裡可是北川地界,若是據實相告,必定招來殺身之禍,於是他開始在心裡儘量地編造著一個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