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 河 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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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白色潮泥。河邊公路兩旁的樹上，像車旒旗似的掛滿了大水衝來的布片和各色尼龍條以及雜物。洪水浸泡或沖毀的田野，雖已栽上的晚稻秧苗，有的長勢旺盛，有的由於缺肥則是一片枯黃的病容。

黎苗望著車外的田野，至今心還有餘悸。他想起前不久到省市民政局申請救災款，聽說中央對西陵的災情十分關心，將下大力支援西陵災區。這次黃晉金叫他去他那兒，莫不是上頭給他鎮裡撥發救災糧款，或是有關換屆的事，或是有什麼別的事啊？黎苗邊開車，邊猜想著。

約摸過了個把小時，車子進了縣委大院，黎苗把車子停在縣委常委會議室門口的樹蔭裡，就直奔黃晉金的辦公室。

黃晉金的辦公室是在常委會議室的旁邊，一大套間的房子。房子開有裡外兩扇門，一扇通常委會議室；一扇通外邊。房間有五十多平米，隔為兩間，外面一間辦公；裡面一間，鋪有一鋪雙人床，供他臨時休息。說是供他臨時休息，其實一切生活設施都一應俱全。既有廚房，又有衛生間。

黎苗來到黃晉金的辦公室門口，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黃晉金問是誰。黎苗通報了姓名。黃晉金就叫他進去。

黎苗推門走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房裡開著空調，清涼的風徐徐吹來，吹在人身上，涼沁沁地。

黃晉金坐在皮沙發上，用手示意黎苗坐在他對面。他問他要涼水嗎？黎苗自己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水，一骨碌喝了下去，然後回到座位。

黃晉金說：“今天把你叫來，有件重要事給你說。這次石舟市長專門把我叫去，徵求我縣四套班子的配備意見。”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拿起桌上一包軟包裝的芙蓉王香菸，從裡面抽出一支來，慢條斯理地點火抽著。他用眼睛瞟了一眼黎苗，漫不經心地吐著煙霧，緩慢地說，“我講了我的意見，石舟市長沒說什麼。這次在市裡我獲得個重要的資訊。據內部人士透露講，俞新民書記在中央黨校學習，年底一畢業，就要調到省委任副書記去了。武源就要由石舟來主政了。”黎苗正迫不及待地想聽下文，可黃晉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他又停了下來。撩弄得黎苗問也不是，不問也是。這是黃晉金講話的藝術和風格。他往往講到要緊處，或關鍵處就賣起關子，以引起聽話人的注意，吊起人的胃口。黎苗坐在在那裡，急於想知道下文，但黃晉金有意打住不說，他不知黃晉金今天他葫蘆裡要賣的是什麼藥。　。　想看書來

第38章．欺詐（2）

黎苗見黃晉金的茶杯茶水不多了，就討好似地恭敬拿起茶杯去給他添水。添好水，黎苗急不可耐地開門見山地問：“這次班子換屆，我又希望嗎？若有，我就努把力，沒有我就安心在辰河鎮待一兩年算了。”

黃晉金說：“唉，小黎，不要急嘛。怎麼沒希望呢？我的方案已經把你做進去了，但這只是第一步。還要過五關斬六將，經過幾個輪迴呢。孫悟空進八卦爐，還要經得鍛鍊鍛鍊呢。”

黎苗聽了，高興得雙手發抖。俗話說打鼓聽音，說話聽聲。黎苗連忙感恩戴德地說：“黃書記，我十分感謝你對我的關懷。我知道現在政界的潛規則，班子人員的安排，實際上是政治背景和經濟基礎的較量。我明天先給你送十萬塊運作經費，你去給我打理。只要能進班子，經費的事我保證供給，我不能叫你為難。我已經籌措有一二十萬，但遠還不夠。”

黃晉金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的官場是這個風氣，我們要順應這個潛規則，不然就要出局。但我們也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你不光要有競選經濟基礎，還要有競選的工作政績。要德才兼備嘛。否則我就不好擔硬擔了。你知道，為了進班子，不知有多少人在動用各種關係，削尖腦袋往裡邊擠，競爭激烈得很呢。但是競爭的關鍵在市委，市委的關鍵又在一把手。俞書記抽調到中央黨校學習去了，而且不久就要調省裡去了。那末市裡就是石舟主持全面工作，關鍵就在石舟一句話了。”黃晉金因勢利導地啟發黎苗，“我這次叫你來，主要是講這件事。”

“黃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重重感謝石市長和你對我的關心。”黎苗一邊說，一邊仔細揣摩著黃晉金的話，似乎銅鈴打鼓還另有音，“他主要講這件事，那末言下之意，還有次要的事。次要的事又是什麼呢？”弄得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黃晉金見黎苗已經領悟，便開門見山地說：“小黎，你們那裡有好杉木筒子嗎？石舟市長的嶽老子想割副壽器。她愛人方主任聽說辰河的辰杉最有名，古時候辰杉是貢材，京官都用辰杉做壽器。”

黎苗說：“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