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 河 潮

第10部分 (第2/4頁)

親人？”

於海說：“不過有些他們是說對了，有些是他們的猜想或者有意捏造和歪曲。譬如說把小煤窯反映給上級領導，和建議人大加強監督國企改制和幹部人事中的違規問題，怎麼就變成了想出風頭，無組織呢。你想想，前年我縣小煤窯事故頻發。小的就不講了，就拿8&amp；#8226；29事故來說吧，一下子就死了五六十個人。這事我們縣盡人皆知的。他們不僅只賠給死難者家屬兩萬塊錢，強行把人趕走，而且還欺下瞞上，到處封鎖訊息，*輿論。紙怎能包得住火呢，後來實在封不住了。人命關天哪，他們在上面一再追查下，只好瞞報說死了十幾個人。這是縣委、人大和政府的做法嗎？這是一個執政黨政縣委書記的做法嗎？他們為了自己的政績和官職升遷，哪裡還有一點兒實事求是的精神和黨性原則啊！若我們黨的領導幹部都是這樣，那這個黨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黨啊？假若由這些人執政，那我們這個國家又是一個什麼樣國家啊？人民會有好日子過嗎？至於這個資訊不是我主動要寫的，是上面省市明傳電報責成我們宣傳部門上報的，我只是憑著一個普通黨員應盡的職責和良知，實事求是地上報到省市。我們常講要忠於黨，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難道這瞞上欺下的做法是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嗎？至於中央曉得，那是群眾告的狀。他們還組織調查組到上面追查告狀的人。”說著於海沉默了，眼睛望著遙遠的霧濛濛的天邊。

第5章、柳梅（6）

柳梅同情地說：“他們怎麼能顛倒黑白呢？連一點兒實事都不顧。”

於海說：“他們豈止這些。他們對中央的指示陽奉陰違，任意篡改，各取所需。不僅爭名於朝，還爭利於市呢。就拿國企改革來說吧，他們把大量的國有資產攫進自己的腰包。我們縣是武源市的國企重點縣。國家投入了幾個億的資產，這不是我們現在貶值的幾個億，而是五六七十年代的貨幣。但被他們只用幾百萬就把廠礦爛便宜買走了。光土地和廠房就遠不止那點兒錢，還有那麼多機器裝置和產品材料。不僅如此，他們還逼迫工人一次性買斷工齡。工人們多的得萬把塊，少的只得兩三千塊，就被一腳踢出門外。他們一邊叫工人們忍受改革的陣痛，一邊大撈改革橫財。工人們上訪請願，被他們說成鬧事，破壞改革，破壞穩定，甚至動用公檢法司抓人打人，實行無情地*。這些你都看見了。”

柳梅說：“改革之初，人們對於改革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想不到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難道這是改革的初衷嗎？像我們學校現在也是亂七八糟的。學校領導只顧撈錢，說什麼白撈白不撈。中央難道不知道嗎？”

於海說：“中央怎麼不知道，雖然採取了一些措施，但積重難返。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上面出臺了那麼多好政策，但下面置若罔聞，現在跑官買官賄賂成風。經濟腐　敗只是遺患當代，而幹部人事的腐　敗則是遺患一代或幾代。他們用共產黨的錢撈共產黨權；再用共產黨的權，去撈共產黨的錢。這樣下去禍害無窮啊。幹部人事腐　敗是最大的腐　敗，最危險的腐　敗。”

柳梅說：“聽說我們縣有的縣領導把館子裡的妓都轉為國家幹部，有的安排在文化局上班，還有的安排在鄉鎮，甚至有的安排在部辦局上班。有這回事嗎？”

於海拿了塊香乾子指給柳梅，說：“俗話說，無風不起浪，無事講不像。這事不算什麼稀奇的新聞。”

柳梅驚奇地問：“那還有什麼比這更稀奇的新聞？！”

“說起來你還不相信，有的縣領導或科局長從外面帶來二奶或妓，轉幹後，吃空餉，養在武源市裡的富人別墅區裡，生子傳宗接代，接替香火。腐　敗猖獗啊。”

一陣沉默，柳梅問：“難道組織不知道嗎？怎麼不管呢，你們不是講黨管幹部嗎？”

於海說：“怎麼不知道啊。現在社會是口大染缸。黨管幹部一點兒不假，但黨也是人哪。如果思想亂了，任何制度都是形同虛設。何況他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連自己的老婆都矇在鼓裡。這不僅是共產黨的政治大廈受到嚴重威脅，而且中國家庭一夫一妻制的社會基礎也正面臨嚴峻地挑戰和逐漸解體的危險，經過幾千年建立起來的道德規範大廈也將有傾塌的危險。”

柳梅聽了於海的話，對他看問題一針見血，如此深刻的洞察力，打內心裡既感到十分佩服，但同時又為他大膽坦言和慷慨陳詞而擔憂。俗話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便勸解說：“這有什麼辦法呢。我們不過是杞人憂天，大廈將傾一木難支啊。你操那麼多空心幹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