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也就勉強跟著。此刻進了比較規範的四年級,同班的孩子都比他大兩三歲,他感到了學習的吃力。但畢竟剛剛8 歲,再吃力也擋不住他貪玩的慾望,學習成績可想而知。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總是要等到考試後,才知道該唸的書都沒有念”,好像唱的就是讀小學時的吳建民。總是到學期末,他才知道還有心情忐忑這麼一回事,因為要把成績單拿給父親看,因為成績單上有幾門功課不及格。
記得回南京的第一年,父親看著成績單嘴裡嘟囔著“有幾門不及格呀”的時候,吳建民說他當時心裡特別緊張。因為雖說父親自己只讀了兩年私塾,但他對孩子的學習是分外看重的。
父親常說自己輟學是家裡窮沒辦法,所以他為了供孩子讀書自己很不惜力地勞作,因此他要求孩子珍惜學習機會。父親教子甚至還能援引兩句孔夫子的教誨,而讓吳建民最難忘的經典語錄卻很質樸:“做人要有本事”;“荒年餓不死手藝人”。
那天,吳建民也覺得自己這般學業,的確有負老父的苦心孤詣,即便父親暴怒咆哮,自己也準備逆來順受。但那天父親卻沒有發脾氣,而只是說這回就算了,以後不能再這樣了。這種“既往不咎,下不為例”
式的懲戒,對吳建民就如同罪犯遇到了大赦。
一個外國人把棕色大狼狗放了出來/吳建民的傷口不斷流著血,染紅了校長的旗袍/當他踏進在巴黎的大使官邸時,一條與當年法國使館咬他的狗極為相似的狗朝他迎了上來/在知行小學,吳建民也只讀了一年,就轉到了南昌路小學。但就在這一年裡,卻發生了一件讓他刻骨銘心的事情,而命運的莫測安排又屢屢喚起他對此事的追憶。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吳建民和同學們在教室裡上勞作課。老師教學生用黃泥捏小房子。但是課桌太小,學生們胳膊碰胳膊,施展不開。不知是誰提議到外面去做,學生們遂手握泥巴,魚貫衝出了校門。
知行小學對面,是法國駐中國大使館的後門,門前有一塊光滑乾淨的水泥場,於是全班40 多個學生就把這裡變成了“建房”工地。“和煦的陽光照在我們背上,暖洋洋的。正當大家聚精會神地蓋泥房子時,突然法國使館裡傳出了狗叫聲,把我們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院子門是關著的。‘不要緊,狗不會出來咬我們的!’大家繼續勞作。”
過了一會兒,門“咔嚓”響了一聲,一個外國人把一條毛髮油光光的棕色大狼狗放了出來。靠近使館後門的學生髮現情況不妙,拔腿就逃。而在邊上的吳建民,看見其他同學奔跑才發現狗的出現。他是班上年紀最小的,個頭也比別的同學小,跑在了最後頭。
那條狼狗撲了過來,對著吳建民的右腳跟咬了一口。他只感到右腳腕熱呼呼的,頓時不聽使喚了,一下栽倒在地,右腳腕鮮血直淌,他疼得忍不住大哭起來。那外國人見狗咬了人,便把狗招呼回了使館。
童年的記憶(3)
同學們見吳建民倒在了地上,急忙過來扶,可他已站不起來了。小學的女校長聞訊趕來,含著眼淚把吳建民抱了起來,學校工友叫來一輛黃包車,校長抱他上車,直奔南京鼓樓醫院。一路上,腳上的傷口不斷流著血,染紅了校長的旗袍。校長不斷地安慰淚眼婆娑的吳建民:“別哭,別哭,勇敢一點,到醫院就能治好了。”
到了醫院,由於傷勢較重,大夫決定動手術處置縫合,給他進行了全身麻醉。吳建民記得哥哥也來了,還讓他數數,他數著數著便迷糊了過去。事後他聽說傷口縫了七八針,醫院的大夫告訴趕來看兒子的姚世鳳:“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如果咬得再深一點,你的孩子就成殘廢了。”的確,那狗若是咬得再狠一點,那將不光是咬殘了吳建民的腿了,同時也就把他那日後頗為輝煌的外交生涯咬掉了。
在後來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翹楚中,如此小小年紀就受到直接來自外交機構的加害,就深感強權外交之痛的,吳建民幾乎是個絕無僅有的個例。當然那時的痛對吳建民而言,還是體膚之痛,懂得痛定思痛,是許多年以後的事情。半個多世紀後,吳建民就此寫了一篇短文,《兇狠的外國狼狗——童年紀事》。他說彼時他還幼小,還不可能將此事與自己祖國的積貧積弱,同列強對其他主權國家人權的踐踏聯絡在一起,但在他的內心還是激起了忿忿不平:我們自娛自樂並沒有影響到他們,他們為什麼平白無故放狗咬人?而且咬人後也不道歉,也不賠償?
造化弄人,51年後,命運安排吳建民出任中國駐法國大使。當他踏進在巴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