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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報被定性為反革命的大毒草,那麼大字報的起草人之一施燕華屬於什麼?自己該如何對待,要表示什麼態度?他們已經明確了戀愛關係,這種關係還能不能維持?
突如其來的“文化大革命”,在吳建民也是前所未有。他從參加工作後,大多數時間在國外,主要關注點也在對外活動上,哪想到驟然間要面臨一個大是大非的決斷,這讓他這個一向比較乾脆的人,變的躑躅悵惘起來。
他去看了那份大字報,以及批判那份大字報的大字報,感覺要害的一句話就是“外交部——中國的一個特權階層正在形成”。他看不出說這句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險惡居心,應該說是出於年輕人對國家命運的關切,了不起年輕人看問題會偏頗幼稚,言語會有些過激。
就內心而言,他很珍視同施燕華的這段情感,此刻他覺得施燕華還是自己平素瞭解的施燕華,他們間的關係可以繼續維持。當時翻譯室的主任,是後來出任西班牙大使的馬牧鳴,他很擔心施燕華承受不了這樣的精神重壓,悄悄對與施燕華一起住集體宿舍的青年人說:你們注意一下,施燕華受得了受不了啊?會不會自殺呀?你們要關心一下啊。
8 月以後,形勢又出現了變化,毛澤東發表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那份大字報在幾個月後又有了新的評判,吳建民、施燕華都感覺卸下了心頭一個沉重的包袱。1967 年2月底,他們結婚了。
婚禮籌辦得很簡單,外交部分給了他們一間在三里屯宿舍的房子,有十平方米。他們叫了一輛三輪車,馱上兩個人的全部家當,把家安在了新居。在革命轟轟烈烈的時刻結婚,他們受到了議論,有一句那個年代被用來形容胸無大志覺悟不高者的常用語,叫“三四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從戀愛到結婚,他們的交往好像不是特別的浪漫,正所謂“平平淡淡才是真”。1968 年年底,他們的女兒出生了,可還沒享多久天倫之樂,1967年與施燕華在北京農業展覽館。
1969 年初,施燕華被外交部安排到廣東省汕頭地區的牛田洋軍墾農場鍛鍊。本來不一定輪到她,但周恩來發了個指示,說知識分子要鍛鍊鍛鍊。
聽說施燕華要走,吳建民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因為這種下去鍛鍊並沒有一個期限,會不會從此“人海兩茫茫”呢?此時,領導讓吳建民去搞外調,先施燕華而離京。
吳建民走的那天下著大雪,施燕華推著腳踏車,送他到汽車站,一路無話。此時,還在哺乳期的孩子被送到了上海外婆家,施燕華馬上就要去廣東的農場,三人三地,一想起來真有點悽悽艾艾慘慘切切。
在施燕華不在北京的那段時間裡,吳建民經常陷入對施燕華的深深思念。晚上,別人都下班回家了,他還留在辦公室裡發呆,因為即使回到三里屯的小屋,裡面也是空空如也。他內心體驗到過去從未有過的孤獨。
可怕的事發生在1969 年的7 月28 日,12級颱風在廣東汕頭登陸,無情的海嘯沖決了牛田洋軍墾農場的臨海堤壩。在人力難以抗拒的天災面前,牛田洋軍墾農場的部隊官兵和大學生為了保護海堤和堤內稻田,忘我地進行了抗爭,結果有553 人犧牲。
在當年廣東軍墾219 師的總結報告中,這樣記錄了那驚心動魄的人與自然相搏的場面:“廣大指戰員和大學生為捍衛毛主席的光輝‘五七指示’,以‘黃繼光能用身體堵住敵人的槍眼,我們也能用身體堵住決口’的英雄氣慨,奮不顧身,前仆後繼,跳進決口,手挽手,肩並肩,築成一道道人牆,與狂風惡浪英勇搏鬥……六連大堤決口的緊要關頭,副指導員葉植坤抱著石頭帶頭跳進缺口,接著五班長、共產黨員楊兵谷高呼:‘為黨和人民獻身的時候到了!’帶領全班也跳入缺口,堵住海潮。五班的同志為捍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當時施燕華所在的女子連,也接到營裡的命令,要拉到一線去堵海堤。但她們的連長認為,連裡的這些知識分子是國家的寶貝,不該讓她們去堵海堤,就安排她們退到山上躲避。在其他連隊鍛鍊的外交部人員去堵海堤了,有的人就在這場天災中喪失了性命。其中還有一個是業務很好的獨生子,他的媽媽得知兒子的死訊後瘋了。
進入1970 年以後,中國的外交漸呈復甦,在此後一年的時間裡,中國先後同25 個國家建交,迎來了一個新的建交高潮期。外交部翻譯室的工作又忙不過來了,隨之把下放到幹校、牛田洋的一些人召回北京。施燕華在翻譯室是業務骨幹,因此也被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