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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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走了很長路,至於到過什麼地方走過多少路,印象卻很淡薄。每天一睜開眼,想到前頭不遠處又是一個全新的未知,就抑制不住好奇與興奮,興頭頭連蹦帶跳向前走。
(注1:十八歲那年我才明白,密宗大師的封神*端的厲害,這時離被封印不足半年,我已生活在另一個世界。大師在我的腦中注入了一些模糊隱約的何流意識,讓我在新的生活中去追索認定,一些何流的往事逐漸在我腦中清晰完整起來。由此可見,快樂、自由、好奇等,就是我那空白的大腦中閃現的自然天性了。密宗大師,厲害吧。何不可謹注)
何流只記得自己是江州人氏,家鄉的村莊深藏在青山綠水之中,父親何大白是村中塾師,每年靠課授幾個蒙童度日。依稀記得黃皮寡瘦,面目青白的父親翹著山羊鬍子大發脾氣的樣子。
有時走累了,遊倦了,他躺在草叢中苦苦在記憶裡搜尋母親的音容笑貌,言行舉止,奇怪的是卻一絲影子都沒有。
幾年前,江州地面水災暴發,洪水過後瘟疫盛行,連躲在深山中的家鄉也傳染個遍,短短兩個月,全村人病死,只剩自己一人,不知咋的留得一條命,浪蕩江湖。
照理說,十二歲的少年自應對母親眷戀依依,總不至於一點印象皆無。每當看到母親牽著孩子的手,言笑晏晏,何流心中總想找一找母親的影子,卻怎麼也難如願,這違背常理的事讓他十分不解。
後來他幫自己列出幾條原因:1、嚇傻了,忘了;2、年紀小記不住;3、母親不愛自己,平日不關心自己;4、母親早逝。
嚇傻了,年紀小卻記得山羊鬍子的父親,於理不通,母親與自己關係疏遠,這個理由讓自己難接受,最後選定了母親早逝,母親在自己記事前已離開人世。這樣一想,頓時放下心,開心前行。
父親何大白讀書一生,科舉一生,最終連一領秀才的青衫都穿不上,這不由父親不傷心欲絕,成了心裡永遠的痛。他從不在人前提諸如功名、科舉、秀才、舉人、鄉試、會試之類話題,一聽到別人提起趕緊避開。
所以父親自小就拼命逼灌何流讀書,從《蒙童千字文》到《四書五經》,子曰詩云,制式詩,八股文,一股腦催促兒子苦讀勤讀,不懂就死讀亂讀。
說起讀書,當年的何流也是鴨子上架——呱呱叫。四歲識千字,五歲能對對。那年何流在父親書架上亂翻亂看,開啟一本佛經,讀懂一句“我佛慈悲,眾生平等”(其它的太過難懂,許多識得的字彆彆扭扭排在一起,既拗口又深奧),歡欣雀躍,自以為喝佛祖醍醐,悟佛心真諦,於是與父親有了以下對話。
問:“人生平等,‘生’是什麼?”
答:“生?活著的?或許指生命……”
問:“父親,你是不是‘生’?小流我是不是‘生’?”
答:“當然是啦。我生你,你生孫,子又生子,孫又生孫;子子孫孫無窮盡!”
問:“佛祖曰‘眾生平等’,也就是我與父親您是平等的咯!從此後父親您不可以再抽我手心,敲我腦瓜,打我屁股,不可以再兇我罵我,逼我罰我,不可以餓飯,我也可以不再磕頭如雞啄米,不高興起來可以不聽父親您的話。佛祖太偉大了,佛祖深知我心,我愛佛祖,我過年時一定留一顆糖豆給佛祖……”
父親驚詫,發呆,愣住,然後正襟危坐,從聖人言“立志、立身、立言”,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訓起,繼而“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而後謹勤靜敬,人倫天理,什麼禮呀樂呀,慎呀獨呀,一呀二呀,聖呀賢呀,一篇篇一套套滔滔如黃河之水天上來,衝不死你不復回,直講得唇裂兩寸,臉白如雪,口吐血沫,直聽得何流兩眼發白,兩耳轟轟,兩鼻發酸,大小便不通。
然而父親十分高興,逢人便讚揚兒子有禪心慧根,神智清明,五歲幼童竟然闡發儒佛大義(當然,父親用自己的話講述那場對話,反正何流半句沒聽明白),日後科舉高中,光耀何氏門第指日可待。父親將五歲的兒子捧成魁星臨凡,神童再世,那時的父親神采飛揚,在反覆的講述中滿面潮紅,滿臉熱切,兒子延伸了他的心中渴望。
五歲的何流給了父親一個大而亮的泡泡。可惜好景不長,六歲開始學詩,父親圈點下詩經若干篇,讓兒子誦讀。他歪斜著腦袋邊讀邊琢磨,讀得津津有味,讀得口水長流,於是又開始了註釋經義,下列經典解義若干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想老婆,女孩長得俏有錯嗎?男孩一見心慌慌有罪嗎?你要是嫁人就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