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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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第一部反映早戀,批判早戀,深具教育意義,老少咸宜,男女必讀之佳作。早熟的葡萄必定酸,早摘的蘋果青澀澀,女孩子不自愛,不聽老人言,急猴猴投奔男人懷抱,結果如何?“靜言思之,躬自悼矣”!教訓呀教訓!家有六歲以上女孩,必令日誦三遍,倒背如流水,定可收神奇之效。
等等、等等,以下省略三百六十五條,內容大同小異。
“所以說,詩經是相思寶典,愛情大全,說來說去也就是男人女人那點事——”
當六歲的何流用歪斜缺腿的字將讀詩心得抄好,得意洋洋如撿元寶般交與父親時,父親頓時顫抖如篩糠,花白的山羊鬍子跳躍如風中的玉米鬚,他要操起長凳拍扁何流,卻手腳酥軟,提不起來,想狂罵兒子,卻“畜畜畜……畜畜畜……”罵不成聲,何流嚇得一溜煙躲出去好遠。
這次可真把父親何大白氣狠了,據說昏過去八次以上。 。。
三、你們在幹嘛
三、你們在幹嘛
自此以後,父親不敢再逼兒子讀書學經,再不敢輕易指點他學問,只是用死魚般的眼睛瞪著他,一句話不說,眼神裡充滿驚異,疑惑與恐懼。
也許何大白始終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頭腦中哪來這麼多離經叛道,稀奇古怪的念頭。父親很生氣,何流的頭殼、屁股、手心大受折磨。他也很失望,兒子的神通早慧讓他心驚肉跳,何流的怪誕不經更嚇得他心肌梗死。
父親把失望傾洩在兒子身上,頭殼屁股蛋,手心手背一天幾次與竹板親密接觸,時間一久,倒讓何流多出一項變態的功夫來。父親的竹板噼噼啪啪抽在何流頭上屁股上,他居然毫不在意,居然可以邊捱打邊瞌睡。父親大怒,盡全力猛打,竹板一斷兩折,他睜眼看看,又呼呼睡去
四里八鄰流行一句順口溜:“何家公子,銅頭鐵腚”。每年的社戲元宵,村裡都要組織娛樂篝火晚會,何流的頭破青磚,臀碎巨石每次都是保留節目,壓軸節目,一上臺就博得滿堂彩,歡聲如雷。(當然,表演前青磚與巨石要經過技術處理,細節在此保密)。
——其實,父親大吼大叫的“詩無邪!”,“思無邪!”他口吐白沫的引經據典我從來就沒聽明白,其實,詩中的男歡女愛,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認得字的人都懂,聽過詩的人都懂,可父親為什麼要將易懂的詩弄得誰也不懂呢?
這個問題何流想了很久,憋了很久,多次想找機會問問父親,但終於沒敢開口——不是怕自己捱打受罰,而是怕父親瘦弱的身軀受不了。
最後一次與父親討論學問,是在村塾學堂中。父親不強迫何流鑽研學問,他內心暗喜,閒極無聊,隨手搜檢父親藏書,有一本翻一本,想讀幾頁就讀幾頁,倒也清爽自由。
有一天,父親在學堂上講書:“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何大白額頭髮光,滿臉崇拜恭敬狀。何流想起幾句書,突然站起來問道:“莊周人稱莊子,也是大賢哲人,他據評聖人‘毀道德以為仁義’,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兩種說法哪一種正確?”
話音未落,只聽“咕嗵”一聲,何大白已縮入桌底。
不長時間,瘟疫席捲,何流也稀裡糊塗地逃離家鄉,漫無目標地到處飄蕩,車載舟行,騎馬乘驢,更多的是腳丫打屁股蛋,甩開大步而行。一路上想走就走,想停就停,興頭十足,勁頭十足,不知不覺進入東昌府地界。
(注2:我十八歲時方明白,江州何大白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何流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從來未到過江州,可這些人這些事卻清晰的留在我的記憶中,真是邪門,不知道人世間是否真的有江州何大白與何流這麼一對父子,可他們的生命過程與情感體驗卻明明白白留在我的腦中,即使現在我在眾家兄弟的焦心關注中閉眼裝昏睡,也確確實實覺得自己的一半屬於江州何流,當我想得頭昏腦脹,渾然沌然之際,我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何不可還是何流,到底該是何不可還是何流,或者二者皆不是,所以我更不想醒過來去面對這糊塗的一切了。密宗大師太牛了,下次遇上要學學,何不可謹注)
太陽爬得老高了,何流不緊不慢地走著。天藍得發亮,遠處的山峰綠得發亮,道旁的小草青得可愛,隨風飄來的一縷花香暖烘烘,甜絲絲。何流十分開心。天上地下,唯我獨行,無拘無束,無慾無求,這種感覺真的不錯。身邊馬車、牛車、毛驢、挑擔的、揹包的、三三兩兩匆匆而過,還有藍天、青草、和風、花香,這些都讓何流心情舒暢得不得了,他又想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