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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羅!”朱文笑道:“踏壞你的瓜田,我也捨不得。是不是?”
小女孩笑著走過來,開了竹籬上的白木板門,等朱文繫好了馬,把他放了進來,指著井臺說:“你要當心,井繩朽了,會斷!爹說要換老不換——繩子都有了,就是懶得動手,只愛喝酒。”
看她老練而又稚氣地數落她父親,朱文覺得十分有趣,便逗著她說:“有你這等能幹的女兒,你爹自然樂得偷懶了!”
“可是我不夠高,井繩系不上架子去。而且我力氣也不夠大,打結打不結實。”
“好了,別這麼要哭的樣子。井繩在哪裡?我來替你換!”
“真的?”她把眼睛張得大大地,又驚又喜:“陪,井繩在那裡!你替我換,我去看一看,也有長好了的瓜,摘來給你吃。”
“好極了!不過先讓我餵了馬,回來就動手。”於是小女孩去摘瓜。朱文到井臺邊,很小心地打了一桶水上來,自己先埋頭下去,痛飲一飽,然後去餵了馬,回來替她換井繩。
“你的運氣不壞!”小女孩走來笑嘻嘻地說——兜起衣襟中,有三個極大的甜瓜,朱文也剛換好井繩。順手汲了一桶水上來,把瓜洗一洗,咬了一口,甜脆多汁,平生所未嘗過的美味。
“好瓜!”朱文大嚼著,連聲稱讚。
“自然好羅!”那小女孩把臉一揚,驕傲地說:“我家的瓜,天下有名。”
“嘿,”朱文笑道:“年紀小,口氣倒不小。”
“你不相信麼?我看你沒有到過長安。”
“怎麼呢?”
“到過長安的人,沒有不知道‘東陵瓜’的。”
這一說,朱文才想起曾聽師父說過這個典故,廣陵人邵平,在秦曾被封為“東陵侯”。秦滅以後,隱居長安東南的青城門外,種瓜為生。瓜極美,號稱“東陵瓜”。不就是這個地方嗎?
於是他又問道:“你可是姓邵?”
“當然羅。我不是姓邵,敢說‘我家東陵瓜’嗎?你的話問得好笨。”
“對,對!”朱文對這口角伶俐的小女孩,真是心服口服,笑著承認:“遇到你,我就變得笨了。”
小女孩得意而又難為情地笑了。剛取了第二個瓜遞給朱文,突然屋中有個嘶啞的口音喊道:“青子!你在跟誰說話。”
“一位過路客人。”青子高聲回答,“他把我們的井繩換好了。”
“那該謝謝人家啊!”
“他要吃瓜,我摘了瓜給他吃!”
“好!”屋中又喊:“你快來吧!我又動彈不得了。”
青子一聽這話,便把甜瓜往朱文手中一塞,歉意地說:“我不能跟你說話了,我爹在喊我!”
“慢著!”接瓜在手的朱文,順勢拉住小手:“你爹怎的說是‘動彈不得’?”
“我爹的腿有病,今天一定又犯了。要我替他捶半天才能起身。”
“讓我看看你爹的腿。”
“你會治病?”青子不信似的問。
“對了!我就是專門替人治病的。”
遲疑了一下,青子終於帶他進了屋。掀開院東廂的門簾,朱文看見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人,躺在寢席上。枕旁一盞燈臺,一卷簡冊,再就是一個皮酒壺,還有雜用什物,丟得滿處皆是,幾乎都無下足之處。
“爹!”青子把什物推一推開,指著朱文說:“這位客人要替你治腿。”
“噢!”青子的父親,微微轉臉,向朱文以目示意,“恕我左足強直,不能起迎!請教尊姓?”
“我姓朱。”朱文自覺有些冒昧,為了取信於人,便又說了句:“家師淳于倉公!”
“啊,啊!原來是倉公的高足。幸會,幸會!”
青子的父親驚喜地要掙扎起身。朱文搶上兩步,半跪著按住他的身子,“不必多禮!”他按一按他的左腿,病人立刻攢眉閉目,作出不勝痛楚的表情。
朱文有意炫耀一下本事,不問病情,只憑診察其實是習見的病,用不著細診,就已瞭然,替他的左腿,先按摩推拿了一陣,只見青子的父親不住地哼著,是那種又痛苦又舒服的呻吟。
推拿按摩,全靠手勁,朱文雖然年輕力壯,但久已不習此技,手指僵直,格外覺得吃力,所以病人逐漸輕鬆,他卻累得滿頭是汗。
幸得青子乖巧,拿塊手巾,不住替他擦拭頭面,這份真純的情意,著實使朱文感動,雖苦猶樂,手上就更起勁——
“如何?”朱文認為差不多了,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