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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麼的絕望。
擁著疲憊入睡的黃翎羽,慕容泊涯一遍遍地輕撫著他已經清洗乾淨的身體,感觸著其上在這半年中被留下來的滄桑痕跡。這些就是他那一瞬的猶豫造成的,就是他瞻前顧後造成的。
以往的生死之搏,賭注從來都是自己的性命,而那次的猶豫搏的卻是黃翎羽的遭遇。當時還是意氣風發,以為事事盡在掌握之中,哪知轉眼之後,已是無法可悔。
最終,他還是咬了唇,伸手撫上最不敢正視的兩處傷口,感受那下面缺少的部分,以及傷處收口而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皺摺。
就在他的手掌蓋上黃翎羽的膝蓋之際,本來已經熟睡的人猛然劇震。彷彿那日的惡夢重演一般,他用力地抓上慕容泊涯的手,要把它們趕開。但是也就在神志清醒的一剎那,黃翎羽察覺到了周身溫涼乾淨的水和身後緊貼的體溫,覆在膝上的那雙手並不是當日冰涼尖利的,反而是熾熱寬闊的。
他於是有些疑惑地抬頭,於是看見了慕容泊涯深得不見底的雙眸,因為水汽的關係,顯得有些溼潤朦朧。也就在雙眸對接的這一剎那,慕容泊涯也看清楚了黃翎羽。
那張終於清洗乾淨的臉龐被摧殘得只剩薄薄的一層皮肉,所以深深嵌著的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大而漆黑。此刻,那雙深瞳裡滿是噩夢初醒的神色,有著痛楚動搖,其中有著驚恐懼怕,但都終於隨著清醒被壓抑了下去。
慕容泊涯更覺有些瞭解了他,原來他不是不怕,而是因為理智太過強大;原來他不是不痛,而是因為知道喊痛也毫無助益。這樣的人,或許深埋在內心的苦楚更是常人無法想象也無法接觸到的。
他再也無法壓抑痠痛難受的感清,低下頭去吻住了黃翎羽的額。
慕容泊涯正是情難自禁,哪知道黃翎羽清明的眼眸復又平和朦朧起來,他不安地甩了甩頭,低低地喃道:
“非璜,別鬧……”
慕容泊涯立時驚起,剛才的輕吻仿如一場夢境,夢中心潮澎湃,世間只有他和黃翎羽二人;而今醒轉,夏蟬仍在嘹鳴,微風仍在吹拂,一切雁過無痕。真是醒者有意,而睡者無心。若果閻非璜仍在世,或許一切都能皆大歡喜。
他心中失落,想想也就暗笑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原先只是想要接得黃翎羽歸來,現在卻又想要得到更多。其實將黃翎羽放在心中是他自己的決定,也沒有誰來逼他迫他;相同的,黃翎羽將何人置於心底,原也不是他能管該管的事情。想到此處,雖然還是有些灰頭喪氣,但也釋然許多,將黃翎羽挪出浴桶,快手快腳地擦乾淨,然後穿上一層長衣。入手處全是骨肉如柴,其中辛酸自也不提。
一直到慕容泊涯將他搬回廂房臥好,然後又離了開去,黃翎羽才又睜開眼睛。那其中分分明明,哪有半點睡意,適才他其實是被慕容泊涯的舉動驚得十分清醒的,不過情急下又含混過去而已。
有一個人進了廂房外的花廳,和慕容泊涯交換了兩句話後,就一同出去了。慕容泊涯聲音放得極低,那腳步衣動的聲響也壓得幾不可聞。這也算是一種體貼的表現吧。
黃翎羽漸覺疲累得連呼吸也緩了下來。心底深處被強自壓抑冰封的一個角落,正在瓦解崩塌。
覆水難收,過去的事不會有翻盤的機會,死去的人也不會再復生,就這麼在逃避中存活下去已經成了生活本身的重擔。已經一無所有的此刻,他的意志其實更要軟弱卑微。所以他如今很需要有什麼人或事作為精神的寄託,甚或是主宰。
真是可憐,竟然淪落到要找人充作閻非璜的替身的地步。
——慕容泊涯,我如今真自顧不暇,便給你這一次反悔的機會。但如果還有下次,那這份情誼,我就收下了。
第八十二章 燕宮秘史
慕容泊涯忽然感到全身似有一股寒流經過,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回頭看去時,背後卻什麼也沒有。見來求助的路嗜酒好奇地盯著他的舉動,他一抬手就給他腦門上一個爆慄,道:“發什麼愣,還不快走。”
到得另一間別院裡時,只見裡面影影綽綽,好幾個鯤員圍著其中一個人,正是程平。只見他背靠磚牆,手持布條兩端捆在一名鯤員脖子上,兀自還喘著粗氣。
原來程平拼著真元受損衝破穴道,解了剛捆上的繃帶,又趁著那名鯤員來給他喂藥時制了他穴道,用繃帶纏了他的脖子。他打算是能脫身則脫身,若不能得脫,拼死絞斷這人質的脖子,一命拉一命,也沒算賠本。
路嗜酒原本還威逼利誘,甚至還說要將他殺了,剝光了衣服只留鞋襪,吊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