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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瑁推了羅徹敏一把,羅徹敏將心一橫,閉著眼睛往前邁了兩步,張了一下口。他以為自己已經說出話了,然而卻沒有聽到聲音。他睜開眼,張紓己經從他側邊大步走過去了。
“時辰到了嗎?”張紓喝問道。
“己經到了!”瞿慶道。
“那就上去。”張紓直往廳後小門走去,小門後的階梯斜往上通向的是閱兵臺。
“張將軍!”羅徹敏疾步追了上去,突然發狠使出混元功中的一項溶酥身法,身軀變得又軟又滑,在人縫間左穿右突,竟從張紓身側竄了出去。他兩臂大張,擋在了張紓面前。
“張將軍!”羅徹敏慢慢地喘息著,道:“昨日,是、是我的不是,請將軍看在我年青,不懂事的份上……您……將軍氣度,不會為了……一點點小事而介懷吧?”
這時他站在階梯的最高處,一眼望下去,陰暗的小廳裡面上百隻眼睛盯著他,每一隻都象一支箭似地射在他身上。他覺得腳軟,眼前發暈,腦子裡也不甚清醒。這感覺就好象是他小時侯有次練武不留神傷了血管,血嘩嘩地往外流。那時大哥一把抱起他,阿孃撲過來用帕子繫著他的傷處,母妃叫太醫的聲音又近又遠地在耳邊響起……
他猛地一機激,從遙遠的毓王府回到這狹小的臺階上,面前的張紓依舊不動聲色。他深深躬下腰去,這一次把話說得又快又響:“張將軍,昨日我因為見到救命恩人因我的緣故而受刑,因此心急無禮,將軍也是性情中人,當會體諒我的心思。請將軍看在我父王份上,能夠原諒我一時失言,等父王出征回來,自然會重重懲罰我,為將軍出氣!”
話說完了,尾音在階上回響。張紓的頭側了過去,看著牆上的陳舊的水跡,似乎是那是一幅大國手草就的丹青。太陽昇起來了,光線從閱臺上漏下來,羅徹敏後頸上一點點地發熱。
“世子,說那裡話來!”張紓終於回過頭,扯動了一下嘴角,金牙在迎面射來的陽光下發著汙濁的亮。“誰沒有年青氣盛的時侯呢?當年我與你父王可也是不打不相識呀!走走,不要誤了閱兵的時辰!”
他哈哈笑著,挽起羅徹敏的胳膊,往閱兵臺上走去。面前一片白花花的光,晃得羅徹敏雙眼如盲。
那天晨時,一支支軍隊從他面前經過,向他行禮,他還禮,唐瑁在他身側高聲報出賞賜,他都恍恍惚惚不知所以。他的目光一點也不敢往吊柱那邊瞟去,可他總覺得有兩隻眼睛戳在他的身上,似乎己經在他的胸膛上,鑽出兩個洞來。
此前兩次勿勿晤面,他都沒有太認真地看過那個叫阿奪玉之人的面貌,然而此時他的眼睛卻在羅徹敏腦海中變得異常清晰。那是一雙略略上挑的鳳目,睜起來時總是含著輕快的神情,垂下去後,又有些鬱結難消。眼睛其實過分秀氣了些,可在這少年的臉上卻只覺得明朗清俊,毫無女人氣。羅徹敏極想從他的視野中消失掉,然而他還是得一刻接著一刻地,挺在閱兵場最顯眼的地方。
這真象是一個永遠都不會醒來的惡夢。
整整齊齊的軍隊過後,接著來了一群看上去發亂衣汙,酒氣沖天的隊伍。看似雜亂的步伐,可是腳下卻似乎都自有規律。這麼一大幫人亂糟糟地走在一起,彼此的身軀竟然沒有絲毫觸碰。
給他們的賞賜是最多的,指揮使宋錄猶自不滿地道:“王上眼下放我們在這裡養肉,昃州我們是趕不上了。求世子給王上帶一句話,打宸州,少了我們兄弟不行!多謝世子頒賞!”他雖然不甚正規,然而畢竟行完了一個軍禮。
羅徹敏木然地點著頭,這些人都在向他行禮,感激他的賞賜。他是這群人的小主人,是這個場上所有人的小主人,然而他甚至不能夠讓人解開一根鐵鏈。
羅徹敏聽父母兄長說過,他極幼小時,他們在草原上寄人蘺下的歲月。可在他記事開始,物豐民殷的毓州就已經成為任他逍遙的家園。十八年來,他所痛苦的不過是身在兄長耀眼的光環之下,所難捱的不過是父王咆哮的老拳,所費力的不過是逃脫師傅的功課。
然而在這一天,在凌州清晨六月耀眼的陽光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感覺到了屈辱,感覺到了身不由己的恐懼。這種恐懼在今後的歲月裡久地伴隨著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後那幾年。
“報……急報……”
快馬卷著飛塵將一面小紅旗推到他的腳下,探馬報來了大批白衣別失出現在暉河以西一百里處烏雲守捉的訊息。校閱不能再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羅徹敏的酷刑終於提前解脫了。
羅徹敏沿著靜靜的暉河漫步,金燦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