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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拓桑,等了很久了吧。”
拓桑的眉梢眼角全是歡喜之意,遠遠地,兩隻鳥兒從灌木叢裡掠起,撲稜著飛上天空。
下弦月慢慢地爬上頭頂。遠處的雪山散發出清冷的光芒,而這片綠草茵茵的草地上,盛夏的夜風卻有著無比的涼爽之意。
君玉輕撫琴絃,彈起一首很古老的曲子,低柔的旋律,從山谷的清幽而來,無比純淨。
拓桑躺在茵茵的草地上,望著頭頂的天空,唱起一首歌來:那一月我轉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控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呀不為修來世只為在途中與你相見天空中潔白的仙鶴請將你的雙翅借我我不往遠處去飛只到這裡就回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
拋卻了信仰,捨棄了輪迴,
只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
歌樂聲裡,兩人在眼神的相會處,無聲微笑,而那在山谷迴盪的歌聲,是這樣靜靜的夜晚次第開放的玫瑰。
細細的彎月慢慢下沉,山谷裡,歌聲的迴響也漸漸散去。
拓桑輕輕抓住身邊那隻溫暖的手,像抓住一場睜開眼睛就會醒來的夢。這樣靜謐的時刻,心裡也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悲從中來。
“君玉。”
“嗯。”
君玉靜靜地望著頭頂這片跟外界完全不同的神秘的天空,輕輕應了一聲。
“君玉。”
“嗯。我在這裡。”
“君玉。”那隻緊握的手是那麼用力:“我希望,我不是什麼‘博克多’。”
“我也很厭惡戰爭。厭惡戰場。以前,每次大戰、得勝都會有一種成就感。可是,現在我卻越來越討厭這種血淋淋的博殺。尤其,是那種滅絕人性的你坑殺我,我坑殺你。”
“君玉。”拓桑的聲音和緊握的手一樣迫切:“如果我們不在這個地方,如果我們不是我們……”
君玉凝視著這雙熱切的目光,凝視著那一絲一閃而過的悲傷之意:“可是,我們一直在這裡。我們還是我們自己。”
“是啊,我們還是我們自己。”
拓桑眼裡一片澀然,緊緊抓住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場夢而已。
“君玉,你相信奇蹟麼?”
“不。”君玉微笑著看著那雙慢慢黯淡下去的目光,忽然用力握了握那隻掌心變得有點冰涼的手:“但是,認識你之後我已經有點兒相信了,而且,我更相信努力。”那柔和的指尖傳來的力量如此溫暖,拓桑原本黯淡的眼睛倏地閃耀出喜悅的光芒:“君玉,我也相信。”
時光流水一樣地跑,日夜瞬息更替,南迦巴瓦的風光依舊如濃得化不開來的絕色。
拓桑舉著採集的一大把花兒笑著跑了過來:“君玉。”
君玉接過花,看著拓桑滿臉的笑容,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發現陽光普照下的一切比夜色中朦朧的現實世界更為莫測。
她道:“你該上路了。”
拓桑伸出的手僵了一下:“是啊,我該上路了。”
君玉笑了:“‘雪域節’見。”
拓桑點了點頭,心情似乎輕鬆了一點兒:“好的,‘雪域節’見。”
(本章完)
'(第112章 身份敗露)'
每年的“雪域節”都在“聖宮”的附園——“哲西林卡”園林裡面舉行。
來自各地的著名戲劇團體早已集中到了“哲西林卡”外面的“八里鎮”。近二十家大型演出戲劇團體準備了一年,就是為了給神聖的“博克多”和千萬僧眾以及這片土地上勤勞的人民奉上幾天特別開心快樂的日子。
從早上開始,就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湧進巨大的“哲西林卡”園林,十幾處戲臺分散在園林的各個樓臺,百姓、僧俗各自挑選自己愛看的戲臺,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那些活潑生動的傳統藝術。
在“哲西林卡”園林的最大一個戲臺的觀光臺上,坐著以“博克多”為首的一眾德高望眾的長老。在“博克多”的左側,則是以駐地大臣為首的一眾觀光貴賓。駐地大臣秦小樓因為有事,要稍晚才來,所以,他的座位尚空著。
君玉今天早上才趕到“哲西林卡”園林,還沒來得及和秦小樓會面,她原本以為秦小樓一定在園林裡,結果,他的座位卻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