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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拜託了。我得走了。”
萊特納停住腳,他們握了手,許願以後再見。亞當邀他去孟菲斯,萊特納則請他回卡利科巖再來釣魚飲酒。亞當的邀請此刻並沒有被欣然接受。他又託萊特納向艾琳致意,再次為醉倒在洗衣間而道歉,然後又再次感謝他的一席談話。
他離開了身後的小城,打起精神順著曲折蜿蜒的山路驅車前行,同時仍然留心不讓他的胃受到震動。
他走進公寓時,莉正在努力做一道麵食。桌上擺著瓷器、銀器和鮮花。食譜上是義大利烤餡餅,可廚房裡的情況進行得並不太妙。她在過去的一週裡不止一次地承認自己是個糟糕的廚師,而現在她正在用行動證明這一點。料理臺上散放著鍋碗瓢盆。她那不常穿的圍裙上沾滿番茄醬。他倆互吻面頰時她大笑著說萬一搞得更糟糕冰箱裡還有冷凍比薩餅。
“你臉色壞極了,”她突然間凝視著他的雙眼說。
“夜裡睡得不好。”
“你身上有酒味。”
“我早餐喝了兩杯血瑪麗。現在我還需要再來一杯。”
“酒吧關門了。”她操起刀準備切菜,下一個受害者是一條黃瓜。“你上那兒去幹嘛?”
“跟聯邦調查局的一個人一起喝醉了。在地板上挨著他的洗衣機和乾衣機睡了一夜。”
“多好啊。”她的手只差一厘米就被割出血來。她急忙從案板上抽回手,檢視著手指。“你看過那張《孟菲斯報》了嗎?”
“沒有。我需要看嗎?”
“是的。報紙就在那邊。”她朝餐檯的一角點點頭。
“有壞訊息嗎?”
“你看了就知道。”
亞當拿起《孟菲斯報》週日版,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在第二摞的頭版他突然間與自己的笑臉面面相對。這是一張熟悉的照片,是不久前他在密執安大學法學院讀二年級時拍的。這篇報道佔了半頁,同他的照片並列的還有許多別人的,薩姆自然在內,也少不了馬文·克雷默、喬希·克雷默和約翰·克雷默、露絲·克雷默、大衛·麥卡利斯特、首席檢察官羅克斯伯勒、奈菲、道根,和馬文的父親埃利奧特·克雷默這些有關的人物。
託德·馬克斯一直沒閒著。他的報道以簡述該案歷史開篇,接著筆鋒陡然轉到案件現狀,把他兩天前的那篇同樣的報道翻新了一下。關於亞當的經歷他又有一些發現,諸如在佩珀代因學院和密執安大學法學院就讀,擔任法學評論的編輯以及受僱於庫貝法律事務所的短暫經歷。奈菲沒講多少,只是說行刑將依據法律進行。與其相反,麥卡利斯特的話充滿智慧。二十三年來克雷默事件有如一個夢魘一直纏住他不放,他嚴肅地說,自從案件發生他就無一日不在思考此事。主持對薩姆·凱霍爾提起公訴並對該殺人兇手繩之以法是他的榮幸,並且只有將薩姆執行死刑才有可能結束密西西比州歷史上這可怕的一章。不,經過反覆考慮他說,赦免根本不可能。那樣做對克雷默家一對年幼的男孩太不公平,等等,等等。
史蒂夫·羅克斯伯勒顯然也很樂於接受採訪。他已經做好準備迎戰薩姆·凱霍爾和他的律師阻撓行刑的最後努力。他和他的下屬人員準備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以執行民眾的意願。這件事已經拖得夠久,他不止一次地反覆說,伸張正義的時刻到了。不,他並不擔憂凱霍爾先生臨刑前利用合法手段進行的抵制。他對自己作為律師——人民的律師——的工作能力有充分信心。
薩姆·凱霍爾拒絕發表評論,馬克斯解釋說,而亞當·霍爾則是沒能聯絡上,好像亞當本來急著要發表談話只是沒能找到他人。
受害者家屬的意見既有趣又令人沮喪。埃利奧特·克雷默,如今已有七十七歲,仍在工作,照託德·馬克斯的描述,他儘管有心臟疾患卻依然動作輕捷、身體健康。他仍然憤恨不已,不僅指責三K黨和薩姆·凱霍爾殺死了他的兩個孫子,而且把馬文的死也歸咎於他們。他二十三年來一直在等待薩姆被處決,此事刻不容緩,不管何時執行都不嫌早。他對司法體系大肆撻伐,斥責其居然讓一個被陪審團判處死刑的罪犯多活了將近十年。他不能保證到場目睹行刑,這要由他的醫生來定,他說,不過他希望能去。他希望在場親眼看著他們把薩姆·凱霍爾綁到椅子上。
露絲·克雷默的態度稍微溫和一些。許多創傷已被時間撫平,她說,執行死刑之後她會有什麼感覺她也說不準。什麼也不能使她的兒子復活。她沒什麼可對託德·馬克斯說的。
亞當折起報紙,把它放在椅子旁邊。他突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