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賭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確有必要,不得與犯人進行接觸,何況帕克發現薩姆一人獨處更自在。薩姆是三K黨,他憎恨黑人。儘管他少言寡語,但言詞尖刻自信,起碼一開始時是這樣。然而一天八小時無所事事的日子逐漸磨去了他的稜角,隨著時光流逝他們的交流已達到可以簡短地交談幾句或咕噥幾聲的程度。經過九年半的朝夕相處,薩姆偶爾居然也能對帕克咧嘴笑笑了。
帕克根據多年的研究,認為死監裡的殺人犯有兩類。一類是冷血殺手,這種人如果有機會就會故伎重演;還有一類只是因一念之差殺了人,他以後絕不會生出讓自己再次血染雙手的念頭。前者應當速速送往毒氣室處決。而處決後一類人卻令帕克不安,因為處死他們毫無意義。這樣的人如果釋放出獄不會危害社會,甚至都不會引起注意。薩姆無疑是第二類人。可以讓他回家,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孤獨中死去。不,帕克不希望薩姆·凱霍爾被處死。
他拖曳著腳步沿A排監舍往回走,一面喝咖啡一面巡視著黑暗的囚室。他的這一排監舍離隔離室最近,其隔壁就是毒氣室。薩姆在A排六號,確切說離毒氣室不到九十英尺。他曾經要求搬到幾碼外的一間囚室,起因是與塞西爾·達夫,他當時的鄰居,有點小口角。
薩姆此刻正摸黑坐在床沿上。帕克停下腳步,走近柵欄。“早,薩姆,”他溫和地說。
“早,”薩姆回答,瞥一眼帕克,然後面朝門站在房間中央。他穿一件髒兮兮的白色T恤和一條寬鬆的拳擊運動短褲,是死監犯人通常的打扮,因為天太熱了。按規定在囚室外面時犯人要穿上鮮紅色的連身囚衣,但在裡面他們儘量少穿。
“今天會是個大熱天,”帕克說,這是他早晨常用的問候語。
“瞧到八月怎麼樣吧,”薩姆說,也是對通常早晨問候語的標準回答。
“你還好吧?”帕克問。
“從沒這麼好過。”
“你的律師說他打算今天來。”
“是的。他是這麼說的。我好像需要許多的律師,是不,帕克?”
“看上去可不就是。”帕克喝了一口咖啡,順著監舍瞟了一眼。他身後的窗戶面南,一束陽光照射進來。“一會兒見,薩姆,”他說完緩緩走開了。他檢查了剩下的囚室,所有的孩子一個沒丟。他走出A排監舍回到前面,身後的門咔啦作響。
囚室唯一的一盞燈安在不鏽鋼洗臉池上方,池子由不鏽鋼製成是為了不讓犯人把它敲下一塊用作武器或自殺的工具。池子下面有個不鏽鋼的馬桶。薩姆開啟燈,開始刷牙。快五點半了。他一夜沒睡好。
他點燃一支菸,坐在床邊打量著自己的腳,然後又盯著那塗了漆的水泥地面看,這種地不知為什麼夏不散熱冬不保暖。他唯一的鞋放在床下,那是一雙令他厭惡的橡膠拖鞋。他有一雙毛襪,冬天睡覺時也穿著。他剩下的財產有黑白電視機、收音機和打字機各一臺,六件有破洞的T恤,五條普通的白色拳擊運動短褲,牙刷、梳子、指甲刀各一把,還有一臺有雜音的電扇和一本十二個月的掛曆。他最珍貴的財物就是他多年來苦心收集並牢記在心的一套法律書籍。這些書被整齊地放在床對面廉價的木質書架上。書架與門之間的地上有一個紙板箱,裡面放著累積起來的厚厚的卷宗,是按年代排列的歷年密西西比州政府訴薩姆·凱霍爾一案的審判記錄。這些,也被牢記在心裡了。
他的資產負債表很簡單,除了死刑執行令尚未執行外別無負債。起初貧困也曾使他發愁,但那些憂慮多年前就已煙消雲散。聽家人說他的曾祖父是個擁有地產和奴隸的有錢人,可近來凱霍爾家沒有出過一個有產業的闊人。他知道有的死刑犯很為自己的遺囑而苦惱,好像他們的繼承人會為他們的舊電視機和破雜誌爭吵不休。他正在考慮立一份遺囑把他的毛襪子和髒內衣遺贈給密西西比州政府,或者也可能留給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
在他右邊住著J.B.古利特,這是個不識字的白人小夥子,他強姦並殺害了某位校花。三年前薩姆在古利特就要被處決的前幾天出面提出一項狡猾的請求。他指出了幾點未解決的疑點並向第五巡迴法院說明古利特沒有律師。暫緩行刑令立即下達,而古利特則從此與他結成終生的朋友。
他左邊是漢克·亨肖,一個流氓幫夥頗為著名的頭頭,那早已被人忘在腦後的幫夥稱作“紅頸黑手黨”。漢克和他那拼湊而成的一幫人在一天晚上劫持了一輛十八輪的大卡車,按計劃他們只是想竊取車上的貨物。但司機拔出一支槍來,隨後在槍戰中被殺。漢克的家人重金聘請了好律師,因而在未來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