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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玄胤坐竹簡為筏,徜徉時光之中。
左丘吾的燭淚,掠過他的眼睛。滴在竹簡上,都是斑駁的痕。
此聖痕也!
鍾玄胤已經躍升了生命的本質,《勤苦書院》這部作品,也在做根本性的躍升。
左丘吾用來留下七恨的那些力量,在七恨的意念逃走後,盡都投入此書中,一滴都不給自己續命。而以餘命,鐫刻永遠的聖痕。
在可見的未來,勤苦書院將藉助這部鐫刻聖痕、無限昇華的《勤苦書院》,擁有代代相傳的聖級的力量。這才是在大爭之世,延續書院傳承的根本。
司馬衡說左丘吾寫的只是小說,七恨說這部作品平庸,左丘吾全都不否認。
但司馬衡救不了勤苦書院,七恨品嚐了敗果,而他改變這結局。
他們想要的不一樣!
主持【黑白法界】的劇匱,其所端坐的【矩座】,這時變得透明瞭。
它像是一間囚室,也像一間書房。
白髮蒼蒼的崔一更,直脊坐於其中。
太虛閣將這個關鍵角色放在這裡,是監察也是保護。
他的桌椅都是規條所交織,此時身前鋪開了一卷長簡。
手中懸劍為筆,正一筆一劃地刻寫。
他的眼淚滴落在竹簡上,他的白髮復轉為黑。
他的面容歸於年輕,他的眼神卻愈發滄桑了。
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他沒有一句話。這部名為《勤苦書院》的著作,最後一篇,最後一筆,寫的是——
“先生有名左丘吾者……捨命注《勤苦》。”
史家也好,小說家也罷,所有的筆法都是為人所用。
左丘吾唯一在乎的身份,是“先生”,是勤苦書院的院長。
所以他可以寫史曲筆,所以他可以寫作不被承認,所以天下皆可疑他,甚至能夠帶著罵名死去。他只要勤苦書院最好的未來——雖然路途曲折。
這就是這部作品最後的故事了。
遠離人性、身為超脫之魔的七恨,終於看到——
左丘吾心存死志,不是矯飾。
他做的那麼多準備,留下的那麼多後手,不是為了改寫他自己的結局。
而是為了一個真正圓滿的故事結尾。
為了最完整的勤苦書院。
除了他,誰都不會死。
他走以後,勤苦書院永志春秋。
從史家名儒到一代魔君,再到超脫之魔,七恨已經從不同的身份,看到過很多個左丘吾。從《時代建築史說》、《上古封印術演變之我見》,再到現在的《勤苦書院》,祂每一篇都讀過,對左丘吾的認識不比旁人少。
但從未有一刻,覺得這個人是如此清晰。
是身為超脫之魔,也覺得清晰,覺得深刻的程度。
“為何做到這一步呢?”祂不禁問。
左丘吾在焰中凋殘,自脖頸以下,已經全都融化了。只剩一顆孤獨的腦袋,浸在他的過去、浸在燭淚中。
為何開啟那一個個註定掙扎的世界,推演那麼多痛苦的篇章,一次次地干涉其間,感受絕望?
為何要考驗那些我愛的人?
因為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了!
中央北狩、草原焚書、聖風魔劫……
天下第一書院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打擊,那些熟悉的名字,一個一個地消失。
這麼努力奮鬥,這麼認真生活,這麼有生命力的每一個人。
不要再無辜地死了。
只希望……春秋常在,書院永志。每個人都可以透過勤苦,為自己贏得美好。
窮我所有,推演萬章——
求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左丘吾是痛苦的,但也感到幸福。
左丘吾是有話可說的,但又沒有言語。
吳齋雪不配聽他的心聲。
而鬥昭的天驍刀抹過,徹底抹掉了七恨意念逃離後的那一眼空白,也斬碎了七恨的餘音,令其話不成章,句未成行。
嘎吱,嘎吱,嘎吱。
時窗的搖響在這時忽然激烈起來,這扇被推了又關、關了又推的時窗,本不必再推開,因為七恨的超脫意念,已經透過時窗動搖的罅隙逃走。這會兒大概已然經行司馬衡之身,穿越歷史墳場,回到萬界荒墓。
這一刻人們才恍然驚覺——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司馬衡的存在。
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卷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