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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玉京山大掌教宗德禎以罪受誅的今天,後者顯然絕無可能。
所以匡命自此已經可以被視為帝黨。
單單匡命倒向帝室也就罷了,可他同時還是蕩邪軍主帥,還執掌著蕩邪軍!
自道曆元年景國建立以來,這八甲強軍,從來是三脈連同帝室共掌。屬於玉京山的兩支軍隊,從未旁落軍權。
就連當今天子想要拓展軍權,也是用【皇敕】替【鬥厄】,用如此迂迴的方式,試圖先變八甲為九甲。本質上還是當初在軍機樓擴額的手段,在不向道門伸手、不引起激烈反彈的前提下,將軍權稀釋。
這也在景國建立以來諸方的默契裡,帝權與道權,無非東方壓西風,你來我往,此時亦彼時。
但一真道的覆滅將一切改變。
一真道首爬上玉京山大掌教的位置,更是給了帝室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三千九百年僅這一次的機會!
皇帝提著一真遺蛻走上玉京山,趕走原天神,順手就把匡命扒到了身後來,還拿走了蕩邪軍。
而這並不是終點。
徐三已經想到了更可怕的一件事——
天子遇刺時,乃是殺災統帥裴星河負責護衛事宜。聽說還是天子點名要他去的。結果護駕天子,卻護出了一個刺王殺駕!
玉京山的軍事統帥護駕,玉京山大掌教謀刺,這干係要如何摘得乾淨?
全看天子怎樣追究!
若要論功論罪,天子便是當場將裴星河刑殺,也沒誰能說出什麼話來……沒人能夠救他。那麼在這種壓力之下,面對提著一真遺蛻的天子,裴星河有沒有可能徹底跪低?
設身處地的想,徐三不覺得有誰能扛得住那種壓力。
而裴星河所統御的殺災軍,也是玉京山所屬的軍隊!
一個玉京山大掌教宗德禎的死,幾乎是把玉京山雙手奉在了天子面前。
天子以身涉險後,似乎正要笑納。
他的確不必現在就聊樓約上位的事情。
把匡命和【蕩邪】打包拿走之後,再把裴星河同【殺災】也打包拿走。樓約不做玉京山大掌教,帝黨也掌握玉京山!
天子哪裡只是要一個玉京山大掌教的位置啊?
他要的是裡裡外外,是道門聖地玉京山,徹底跪伏在帝權之下!
西天師呢?西天師作何反應?
徐三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銀河金橋,只見四大天師個個端坐,都不言語。
西天師餘徙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同上次站出來痛斥閭丘文月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玉京山……就這麼認了嗎?
徐三隨便一動念,就能想到許多反對這項任命的理由——
比如一真道行刑人匡憫,乃匡命的一體兄弟。匡憫雖死,匡命難逃嫌疑,嫌疑尚未洗清,不該受此重勳。
這是多麼好打的一張牌。
不扯上個月,斷斷扯不清楚。再順勢停了匡命的軍職,玉京山怎麼找不出一個真人來掌軍?怎能就這麼送出【蕩邪】軍?
那邊殷孝恆一死,蓬萊島立即就控制了誅魔軍。
要不是孟嶼真人還在蒼梧境值守,這會都已經走馬上任。
玉京山這是怎麼了?
徐三幾乎是心中剛升起這個問題,便悄然掐滅。
玉京山的大掌教都死了!
還能怎麼了?!
西天師再怎麼強硬,在強勢掃平一真道的天子面前,在來勢洶洶的帝黨面前,也是無法支撐的。
不是西天師孱弱,實在是時勢已然如此!
皇帝的聲音如此溫和,皇帝的語氣如此和緩,可不動聲色的……時勢已然如此。
四千年帝權道權相衡,四千年攻守之勢變幻,怎麼就已然如此了呢?
徐三此刻才看到這一點,固然是因為被秦廣王擒拿,才剛放回景國,缺失了一段經歷,但又何嘗不是因為這一切都太平靜、太理所當然了呢?
原來溫水煮青蛙,煮到死前才驚知。
那麼太虞師兄,或者說咱們的大羅山掌教,又持何種態度呢?
徐三不免往前眺看,視線穿過如林的天都大員們,看到李一筆直而緘默地站在那裡,像一柄與世無關的、孤獨的劍。
天子讓他“任性言之,莫拘俗禮”。
他好像沒有什麼看法。
生得病瘦的匡命,如一杆冷硬的鐵槊折彎,在陛前幾乎是以摧折自己的姿態半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