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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們帶的炸藥包都燒炸了。
我在哭泣,因為被綁著,我只好將臉蹭在衣服上,蹭在地上。地溝邊一個身影在縱高伏低,那是狗肉,它看了看我,消失了。
我那天好像打算把一生的眼淚在一晚上哭完,這裡的防禦方法幾乎就是我們在南天門的翻版。那個被七連罵絕了十八代先人的防守者,他是我的舊友。
牛騰雲,死死抓著一隻燒焦了的袖子,還在冒著煙,哭哭唧唧晃了過來,在我身邊一屁股坐下。
牛騰雲:“別哭啦……你哭什麼呀?”
我:“……你哭什麼呀?”
牛騰雲:“我痛啊。叫狗日的拿火燎了一下,痛啊。”
痛就是他那條胳臂保住了,於是他繼續哭:“連長死啦。好多人都死啦。”
我躺在地上,我被綁著,我咬著牙,流著眼淚,我不知道我在為誰哭,反正以後沒人來往你嘴上塞臭哄哄沒人要抽的喇叭筒了。
我:“你放開我。”
牛騰雲倒不哭了,嚇了一跳,最後他決定謹慎地對待此事:“別添亂啦,今天沒空給你尋死。”
我:“我不死,保證不死——我跟你保證過嗎?”
牛騰雲:“那倒沒有。你要大解我幫你脫褲子。”
我:“我要你放開我。”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誠懇,而且我確實也很誠懇:“我是個那麼沒良心的人嗎?”
牛騰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良心。”
於是我們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考究。
我從地溝裡站出來,看看身後幾十雙狐疑的眼睛,我站直了,伸開雙臂,他們最後終於停止了射擊。
於是我轉了身,向著那個炮樓揮動雙臂,那邊的槍聲也嘎然而止了。守的人絕不是個莽漢。
於是我走向那邊廂的炮眼和炮眼裡探著的槍口,我張著雙手,當走到一個他們能看清我任何動作的距離時,便開始解我的棉衣釦子,我脫下了棉衣,放在手上揮了揮,然後扔在地上——現在我穿著我被俘的那套制服了,我的胸口掛滿了勳章。
我的身後有人暴喝了一聲:“他要投降!”
於是幾十枝槍口刷刷地舉了起來,我轉身看著,其中也有牛騰雲猶猶豫豫的一枝。我攤著手。讓他們看著,最後用我的平靜讓他們覺得有些過於驚乍了。
於是我走向那處炮樓。我看見狗肉,它在我們的槍火圈子之外奔躥不息,我知道它也有了回到南天門的幻覺和亢奮。
我走過那些外壕,壕裡和我穿一樣衣服的人呆呆地看著我,我走過胸牆,胸牆後一張張燻黑的臉,我走向炮樓。
炮樓裡幾個官兵先迎了出來。他們倒是輕鬆得很,利落地掛著那些美製武器——又是一票殺人的老手。
“來啦?”打頭的話家常似地說。
“來了。”我儘量平和地答。
他便親熱地握住了我的手,雙手握著,搖搖撼撼。
他:“你們倒降得痛快。”
然後他順手就扳斷了我的小指,我的手指頭很軟,但也沒軟到能貼著手背的地步。我沒有吭聲,於是一枝槍托從我後邊砸了過來,我晃了一下倒下,他們開始一頓暴捶。
我被拖了進來,打頭的那傢伙把我踢翻在地上。然後開始第二頓暴捶。我在地上滾爬著,在拳頭和腳尖之間看著這裡的結構,很整潔地地方,整潔得不像是丘八住的而象居家,一群人住的地方通常都不怎麼關門。所以這裡只有一扇緊關著的門。
我沉默地忍受,滾近那裡,然後一下跳起,我推開揍我的傢伙,撞向那扇門。
我:“我知道你在裡邊!我就知道是你!王八羔子!”
鎖並不結實,被我一下就撞開了。於是我看見阿譯。一間他個人居住的小屋,桌床椅子。唯一的奢侈品是一架留聲機,而他坐在床邊抱著頭哭得歇斯底里。他現在跟我一樣,一個一絲不芶的上校團長,只是他的屬下似乎比我的堅強,我是幾十分鐘便已潰散。
我撲向他,抱著他,捶他,時常還要因自己的傷手痛得齧牙咧嘴。
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十三點!王八羔子!”
阿譯就衝著我嚎回來,他可有一大攤等著我:“我看見狗肉,就知道你在!就知道你會出來!你們都到哪裡去了?我沒臉見你們,可你們有臉來看我啊!全都不來,一個也不來!”
我想起來看我身後的追殺者,他們擠在門口,那一臉驚詫倒像是見了活鬼。阿譯終於想起把我推開,他退開兩步,然後就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