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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不辣對蛇屁股說:“屁股,晚上睡得離沒天良的和老色鬼遠點,給雷公讓路。”

我越聽著越不成話,決定反擊,“雷公他老人家眼神不好,跟咱們炮兵似的又打歪了——你們猜打著誰?”

喪門星問:“誰?”

我瞅著他們每一個人,每個人都準備好被我再損。我想起後邊還有一個,我看迷龍,迷龍正低頭打算扒第一口飯,被所有人瞅著便抬頭瞪著我們。

這時門外有人問路:“大哥,勞動下金口,這裡有不有一個川軍團?”

我們往那邊翻了一眼,一個兵在那兒問泥蛋和滿漢的路,這關我屁事,我回頭又瞅著迷龍。

他把一整碗飯砍在我們中間,跳了起來,“王八犢子狗卵子癟孫……!”

我們有好幾個人以為他要對我們發飆,拉出一副招架或者逃開的架勢,我們沒機會反應更多,因為迷龍只罵了九個字,已經衝過去撞在問路的人身上,那傢伙比迷龍胖大,但被迷龍這一傢伙給結結實實撞摔在地上。

我們過去的時候迷龍已經騎在那胖子身上,咣咣地給了人好幾拳。

邊打邊問:“我老婆呢?死胖子!我兒子?這肥膘你在怒江裡泡出來的?打不爛你的五花肉是不是?我老婆……”

喪門星忽然給了迷龍腰眼上一腳,迷龍先瞪他,然後才順著我們的視線看向門口。

有倆人被這陣毆打和叫喊給勾了過來——迷龍老婆和雷寶兒站在收容站的門口。

迷龍在嚎,真個是聲震四野,他把腰佝僂到這樣一個程度,以至你很想對他的屁股來上那麼幾腳,但只有這樣他才能把腦袋拱在他老婆的乳房上,他在乾嚎中,腦袋也在不斷往最溫軟的地方拱動,以至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久別重逢還是色心大起。

他老婆只好把我們罔顧,撫摩著迷龍的頂瓜皮,“好啦,好啦。”

雷寶兒看了一會兒,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去跟狗肉對眼了。大部分人轉去吃飯,郝獸醫牽了雷寶兒,把自己那碗給了他,其他幾個又勻給了老頭子一點兒。

我和喪門星幾個去把仍仰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那個死胖子給弄了起來,他那身五花肉被迷龍收拾得不輕,揉著腰眼子靠在那說不出話來。

死胖子叫時小毛,在某支被打散的部隊裡曾是PK37型戰防炮炮手,炮兵的條件遠好過我們,所以他擁有我們都想掐的五花肉。

死胖子一生只鍾情一件事,他曾見過國軍用150榴彈炮轟擊日軍,從此一見傾心,言必貶維克斯,言必贊克虜伯。後來我們就叫他克虜伯。

喪門星使出了一看就是會家子才有的功夫,讓克虜伯橫擔在門口的沙袋上,咔吧一聲,這回克虜伯真站不起來了。

他幾乎把迷龍老婆推下怒江,但轉頭一看她的丈夫在南天門上,便轉回頭做了護花的肉牆。他過了江便開始找迷龍所在的部隊,但我們在編制裡不存在,所以他找了二十多天,一路要著飯。

克虜伯在喪門星和郝獸醫的聯手下被治得祖宗十八代的慘叫,他的鞋都在那一摔中飛了,我去撿了起來,看了看鞋底上磨出的破洞。

於是我捏著鼻子,就那個破洞看在哄著雷寶兒吃飯的蛇屁股,整治克虜伯的郝獸醫和喪門星,和窩在老婆乳房上起勁嚎的迷龍。

也許最近我們軍裝穿得還像個人樣,但我們的起居之處絕不像樣,一個屋裡幾堆稻草而已,沒啦。

克虜伯坐在其中一堆稻草上,他痛得至今還沒說過一個字,而且現在不揉腰了,愁苦地揉著肚子。而郝獸醫的文治和喪門星的武治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喪門星說:“你再讓我來一次,準好。沒有不好的!”

而郝獸醫拿著他的針,“你個土郎中,這是人吶,扎尾閭穴就好啦。”

“不對。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

克虜伯嚷嚷:“肚子痛。”

郝獸醫說:“這個是章門穴了。”

喪門星否定郝獸醫的說法,“噯呀。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

“餓了。”克虜伯說。

那兩位面面相覷著,幸好我拿了碗飯過來,而且菜不止鹹菜頭,略豐盛一點兒。我把它遞給克虜伯,啥也不用說了,他埋頭開吃。

郝獸醫問我:“哪兒還有飯?”

“滿漢和泥蛋給的。滿漢說禪達人重情義,死胖子有情義,泥蛋說他孃的好像普天下有誰不重。”我說。

喪門星點頭,“嗯,雲南人是重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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