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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小翅膀變成兩隻大翅膀,飛得比老鷹遠十倍——就這麼回去!——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我們是打過仗的,一路殺著日軍過來的。”
我們的隊伍已經長了很多倍,到極目處再被山彎掩映,並且不斷有散兵加入我們。我們瞧著讓人信任,走在最前的是第一批的一百多個,和別人相比我們都保留著武器,我們從來沒有散過我們的隊形。
我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在路邊的水窪裡喝水,以潤澤早已破了的嗓子。
“你想幹什麼呢?”我問他。
死啦死啦樂著,他現在如果不喊的話,聲音就像破風箱,“我有我自己的軍隊啦。”
我質疑道:“就算你真拉出一個團來,等回了你說的家,你還是團長?”
“那也叫做過了。回頭我有得吹了。”
我忽然間熱淚盈眶,那不是感動,而是源於路邊飄來的青煙,每一個膽敢從這裡走過的人都被燻得熱淚盈眶:一個傢伙在路邊的林子裡堆了一堆巨大的樹枝在燒著並且已經燒完,那些根本還飽含水份的燃料燒出了足夠燻死人的青煙和一大堆的黑灰。死啦死啦深一腳淺一腳走向那裡時,縱火的傢伙正在對著灰堆磕頭,然後從灰堆裡撿出什麼用一塊還算乾淨的布包上。
死啦死啦問那個傢伙:“噯!幹什麼呢?報訊通敵啊?”
縱火的傢伙是一口我們來時已經熟悉的雲南腔,“我燒我弟弟。”
我和死啦死啦看著那傢伙把我們置若罔聞地放在一邊,從灰堆裡把燻得漆黑的骨殖撿入他的布包。
死啦死啦說:“你這燒的,隔三座山日本人就看見我們了。”
縱火的傢伙糾正死啦死啦,“沒三座山。日軍前鋒就跟在我們後邊,能咬一口咬一口,我弟弟就被他們咬死的。”
於是死啦死啦撓著頭替人計劃著:“背不動了?燒了好帶回家?跟我們走吧,我們回雲南。”
那傢伙沒什麼反應,他脫光了上身,把那個裝滿骨殖的包貼肉束上,然後再把衣服穿上,“回四川。這邊山風傷人,我弟想回四川——我從小跟我爸來雲南跑馬幫,我媽跟弟弟在四川,好容易在緬甸剛見著面。”
死啦死啦想了想,問那個傢伙:“……要不要宰幾個咬你弟弟的傢伙?”
那個一直無精打采的傢伙忽然有了精神,拿起他放在一邊的槍——我不得不注意到他是為數不多把自己的武器保養良好的傢伙,並且他還有一柄紅布條束把的長柄砍刀。
我們站在路邊,從我們的大隊中募集願意參與我們這場小戰的兵力,不辣已在我們之中,蛇屁股不知從哪裡又找到一把菜刀,非常不忿地偷著和燒死人傢伙背後的砍刀比量尺寸。我們看著隊尾的迷龍,我們還需要一挺機槍。
那傢伙和他的掛車、以及和他的新狗腿子康丫等人,以及掛一臉後孃所養表情的豆餅——這一大嘟嚕子已經落後,因為他們忙著打劫路邊一輛被日軍火炮擊毀的卡車,那車已經被潰兵蒐羅過很多次了,迷龍們接近一無所獲,於是陰著臉跟上佇列——並且在看見我們時臉色顯然更陰。
死啦死啦問迷龍:“小日本來了。想反咬一口嗎?咬跟著我們咬的日軍。”
迷龍看了他一會兒,“咬完了還接著撤?”
“明知故問。”
迷龍於是開始撓他的肋骨,他又成我們中間把軍裝穿得最不像軍裝的人了,敞著懷,又撕掉了袖子,“那就不去了。我又有錢了,這條小命還是留著給自己玩合算。”
死啦死啦激迷龍,“你是想死呢?還是怕死呢?”
迷龍並不上當,“我怕被人忽悠死。”
於是死啦死啦把自己的槍扔給一個願去而沒武器的兵,去迷龍的掛車上拿了機槍,順便又拿了幾個彈匣。他掃了一眼迷龍,被人拿走了曾經心愛的機槍,但迷龍的表情幾乎沒什麼改變。
“我們走吧。煩啦三米之內,我知道你是傷員,可你比這位還好點兒,這位活死人大爺。”死啦死啦說。
即使是康丫和豆餅都覺得羞愧,但活死人迷龍仍在撓著他的肋骨。我看了他一眼,然後我們跟著死啦死啦鑽進路邊的樹叢,我有種我們想盡量遠離迷龍的感覺,而我回頭時迷龍他們也已經開路,他們也想盡量遠離我們。
我們埋伏在林中,死啦死啦的損德讓他照搬了日軍的做法,他和大部分人是爬在樹上的,用乾糧袋或背具做了射擊依託。潰軍已經過完,林外的公路現在當得上死寂。
我不在樹上,我和一組人倒伏在叢林中,卡車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