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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脫褲子放屁。你是個壞東西。”他繃著臉,但無疑是有一點兒感謝之心的。我也繃著臉,“得說清楚。我不坑人。”然後我碰了碰他的撬棍,那傢伙在這上邊有點兒少筋,反而猛揮了一下,直到我跟他小聲說:“會打死人的。”
於是迷龍明白了,去收拾他的撬棍。那用不著我幫手了,我看了看旁邊的郝獸醫,老頭兒鬱郁地坐了下來,我盡力從他身邊繞開。
郝獸醫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煩啦可真還是不坑人。不坑人呵。”
那是含諷帶刺,我沒理他,我也不走開了,就站在他身邊看他還有什麼說道。
老頭兒嘆息道:“……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我們?”我看著老頭兒。
郝獸醫再也沒說什麼,於是我看著迷龍在那用藤條纏裹他的撬棍,最細心這種水磨功夫的蛇屁股過去幫他。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那表示某種妥協,於是我也就沉默。我們到底在幹什麼?我們只是一群無法主宰自己的人,無法主宰自己,可也不願意被別人支配。
這樣的行為當我們多少有點無精打采,我們沉悶地或坐或立,沒人說話。迷龍拿著他那根纏得怪里怪氣的藤蔓大棒時也不那麼生猛。周圍並不安靜,槍聲一直在遙遠地傳著,實際上從我們落地後,槍聲一直在提醒著我們已置身戰場。
我們終於看著那傢伙從霧靄中出現,他的槍提在手上,從枝葉和霧靄中貓著腰過來,迷龍就想迎上去,我踢了他一腳,迷龍站住了,等著死啦死啦過來。
死啦死啦在接近我們時把槍掛回了肩上,那是一種終於放鬆的姿態,而他臉上有一種陰睛不定的表情,“前邊有……”
然後他打住了,因為他看見了迷龍的表情也看見我們所有人的表情,那是一種在門頂上放了一整桶水然後等著某人推門的表情。迷龍不再等了,把棍子猛揮了過去,但那傢伙猛往後跳了一下讓棍子揮空,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跑,迷龍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追。
我們暫時還沒有幫迷龍的勇氣,我們只看著那兩貨在叢林裡繞著樹跑,看著迷龍的棍子屢屢揮空,那傢伙非常缺德,他老哥脫得跟我們一樣光卻沒脫鞋,而迷龍卻一直無法在死人身上找到合他尺碼的鞋,現在死啦死啦開始上躥下跳盡找一些多災多難的崎嶇地形,他蹦著坎,往叢棵子裡鑽,迷龍跟著鑽刺棵子、蹦下坎。迷龍剛蹦下一個坎,痛苦地抬起一隻挨扎的腳,那傢伙回身,猛一拳揮在迷龍側顱,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迷龍被他一拳打躺,然後拿腳猛踢。那傢伙下手極狠,迷龍怪叫。
他又在迷龍肋條上來了一腳,然後看著我們,“日軍現在就跟地上這蠢貨一樣。”他喘口氣,又一腳,迷龍怪叫。“他們當他們贏定了。英國人跑瘋了,日本人也追瘋了,一個聯隊拉出了一個旅團的戰線,我們輸得潰不成軍了,他們贏得潰不成軍了。一直沒人對他們開槍,他們再追下去連槍都要扔了。想打勝仗,只要像對這個追我追得自己都站不穩了的蠢蛋一樣,一指頭捅下去……”
為助長聲勢,他又對迷龍捅了一指頭,就是說猛踢了一腳,迷龍怪叫,但抓住了他那隻腳——他還是小看了迷龍扛揍的程度,迷龍的慘敗至少有一半是裝的,於是趁勢抓住他的腳,另一隻手一拳打在他的褲襠上。
我們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兩位:死啦死啦夾著褲襠蹲著,蹦著,一蹦一蹦離開迷龍這危險品。迷龍搖搖欲墜地往起裡爬著,他也被揍得夠嗆,在地上摸索著他失落了的撬棍。
迷龍衝我們大叫著,而死啦死啦在他身後一蹦一蹦蹦進了樹叢,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做著這樣一種事情,我想我們都已經要笑瘋了。
迷龍四處張望,“我家巴事兒呢?家巴事兒呢?人呢?他人呢?”
為方便行兇,他的機槍是交給康丫拿著的,康丫把機槍塞到他手上。
迷龍揮了一下,發現不怎麼對,“你飆乎乎的!我又不是要整死他!”
但是管他呢,那傢伙的體力是飆到能把機槍當棍子掄的,他掄著機槍衝向樹叢,然後被一記步槍槍托給砸了回來,跌撞了兩步摔在地上。
我招呼著:“一起上啊!”
一群蒼蠅會釘雞蛋,因為有我這種人開縫。烏乍乍一下大夥齊動,我看著那傢伙三蹦二蹦消失於叢林,迷龍這個屢屢捱打卻說死不倒的貨又在往起裡爬,康丫從腐殖層裡撿起了他的撬棍。
不辣一馬當先,被枝叢裡伸出的槍托一下絆倒,死啦死啦從枝叢裡蹦了出來,體重加速度雙腳落在不辣背上,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