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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人骨架子的表情,“我整死你!”
死啦死啦一耳光扇在他臉上,把那傢伙打了愣掉,然後死啦死啦跳下了山路,在陡峭的山坡上摔了個滾,然後爬起來上衝。什麼也沒說但是其意明瞭,我們都跟著往山坡上下餃子,摔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阿譯那倒黴蛋乾脆摔得是連影子都不見了,他坐上滑梯一樣滑出了我們的視野。
放棄了山路和山路上的幾十具屍體,日軍從一個七十多度的坡上隔著枝從灌木命中我們已經不那麼容易了,我們也不再叫喚了,手足並用全力地往上爬。
我瘸著,抓著枝草把自己往上拽,迷龍在後邊猛敲我的屁股,死啦死啦就在我身邊,但迷龍被打得忘了找他算賬。
我邊爬邊說:“騙我!”
迷龍不解地問:“啥玩意兒?”
我說:“沒跟你說!”
死啦死啦問:“你又被騙走啥啦?”
我們都是氣喘吁吁的,往上爬著,一邊往下滑著,一邊鬥著嘴。
“根本就不是斥候!要只是斥候你根本用不著讓女人孩子走!斥候哪有這麼猛的火力!是前鋒!日軍前鋒!”我恨恨地說。
迷龍咬牙道:“我真得整死他!”
死啦死啦說:“我說,你們最怕什麼?我最怕的就是現在,打現在這樣的仗。我還怕狗,比怕現在還怕狗,見了狗我就嚇得想尿。還沒尿的時候我就衝上去,連衝帶瞪的,心裡想著,我咬死你,只要你真敢咬,再兇的狗也嚇得夾尾巴就跑。”
我爬得連血都快吐了出來,我瞪著那傢伙居然在這種時候——槍彈在頭上橫飛,爬上去三米滑下來兩米——那傢伙在這時候嘮碎磕,居然還一臉溫情的微笑。我看我後邊的,阿譯和豆餅相扶攜著,再加一個郝老頭兒,他們跑上來兩米滑下去三米。
死啦死啦接茬兒嘮:“就有一條狗沒跑,我咬它,它也咬,咬得我差點夾了尾巴,後來那傢伙跟我成了好兄弟。”
“狗咬狗。”迷龍說。
我沒心貧嘴,我只好嘆氣,“我們全得死在這裡。”
爆炸聲壓住我說的話,我們離日軍已經近到這個地步,他們縱臂從我們看不見的坡頂上甩出手榴彈,在我們中間爆炸。
“狗齜牙啦!人啊,撕掉你的遮羞布吧!”死啦死啦直起了腰桿,一隻手仍攀著在往上爬,一隻手摔出他的手榴彈。
我們與日軍的交鋒在互擲手榴彈中開始,山坡和坡頂都爆炸著煙塵。一個很悍的日軍從爆炸的煙塵裡衝出來,一刺刀把我們一個同僚攮得從峰頂翻滾了下去,他身後還有一群這樣要跟我們玩白刃仗的傢伙。
這裡山勢見緩,我們已經可以做回直立行走動物了,死啦死啦一邊上著刺刀,一邊衝向那一片刀尖,一邊嚷嚷:“迷龍啊!使損招啊!”
我不知道迷龍和他有什麼默契。我們都在衝,死東北佬兒後來者居上地衝了第一個,他居然像揮木頭棒子一樣揮舞著他的機槍。哇哇呀呀地大叫。
我瘸著徒勞的想追上他,我罵著但知道在槍聲和爆炸中他也聽不見,“機槍掩護啊!大叫驢!”
那叫驢已經領先了我們所有人至少十米,也吸引了所有看見他的日軍步兵的注意,大部分的刺刀都調向他,捎帶著另一種頻率的尖叫向他撞來。
叫驢忽然不叫了,砰的一聲把自己砸在地上,以至衝到他跟前的一名日軍連人帶槍從他身上飛摔了過去,後邊不辣給補上的那一刺刀毫無懸念。
機槍開始轟鳴,叫驢迷龍沉默著開始“噠噠”“噠噠”的短點,讓衝出煙塵的日軍幾乎就在他眼前翻倒。
我帶著對這一損招的印象衝入煙塵,在極低的能見度中和一具人體撞在一起,我瞪著眼前那個日軍獨眼龍,並且發現在衝擊中我用整段刺刀把他捅穿了。那傢伙發出一種我似曾聽聞的咕嚕聲,一個裝經文的小袋從他脖領裡掉了出來,我沒法不注意到上邊的兩個小字——“橋本”——這勾起我莫名其妙的某種感觸,儘管我不知道為什麼。
那傢伙倒下時把刺刀連著槍從我手裡帶走,我低身去卸脫刺刀與槍座上的卡銷。我身邊響著人體與人體的撞擊聲,我看著死啦死啦把上了刺刀的步槍當標槍衝煙塵那頭投擲過去,然後抽出他的毛瑟槍開始對煙塵那邊射擊。迷龍在他身後,赤裸著,加入了他的射擊——可惜那傢伙快活到忘了換彈匣,“噠噠”剛一下就熄火了,死啦死啦的槍剛用來打渡索了,也只比他多響了一個連發。
於是我們看著足十好幾個衝向我們。
我死命扳著卡死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