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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譯迅速地準備難受起來:“啊?我們會想念你……”
我:“你聽他妄想。哪一個節日?中國節日?美國節日?不要是日本節日。”
全民協助:“下一個節日,下一個節日。下一個節日的下一個節日。”
餘治:“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說了這麼老長,全民協助以為是幫著他的,便可勁地大叫著YES。我們嘿嘿地笑了起來。
全民協助開始比劃一個已經從我們中間消失了的東北佬:“迷龍?迷龍?”
我:“回家啦。回家。”
全民協助無比地豔羨起來(英語):“該死的,我嫉妒他!”
我看著暮色嘿嘿地樂。
死了的人,就是一扇門,門那邊是不該活人過問地事。我們好想他們,我們是不是該去敲開那道門?
我拿了一塊寫好的板,走過我們那幫東倒西歪與蝨子共存亡的懶漢。我把那塊牌子豎好了。咣咣地敲打著它,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死啦死啦從他的二郎腿縫裡瞧著我的舉動。張立憲這回蹲著在研究牆角,從他的褲襠下看我的舉動。
我便象阿譯一樣念那塊牌子上寫著的字:“我們還欠迷龍錢。
我們,欠,迷龍,的,錢!“然後我掏出我昨天領的錢,分作了兩半:”這一半,小太爺要養家。這一半。“我把養家地塞回口袋,手上地一半我給放到了桌上:”我們還欠迷龍錢。“
我走開了,我做了,做了便可以不再在牆頭上茫然,而可以在臺階上舒服地躺下。阿譯做了第二個,人家來得比我暢利,站在桌邊把每一個口袋都掏作了底朝天,然後是每一個人。
桌上很快是一堆,儘管是紙幣。
張立憲瞪著牆角:“餘治,幫我去借點錢。”
餘治就剩乾著急:“我到哪裡去欠錢?”
張立憲:“那你就去趟師裡,幫我把餉領了來。”
餘治就乾著急:“怎麼又是我?”
他們兩個現在是我們中最窮的,因為雖賴在這,可他們的餉並不從炮灰團出。我們沒空去管他扯皮,還是一個個地往桌上放著錢,後來死啦死啦站了起來,加上自己的。開始清點數目。
跟錢無關,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那只是讓我們去看舊日夢幻的門票,沒了槍炮和飢謹,即使人渣也有點更高的要求。正征戰西岸的將軍們日理萬機沒空抱歉,但那不妨礙我們的抱歉。
街上走著我們這支可笑的隊伍,我們用竹杆子挑著長串的鞭炮,提溜著大串大串的冥紙錢,拿著“假如我死替你死,換來君生代吾生”這樣狗屁不通的輓聯,我們有個想起來就敲一下的破鑼。還有個破喇叭,只是我們永遠只能把它吹出放屁一樣的聲音。我們還用兩人抬著一個巨大的豬頭,放在一個大托盤子裡,豬頭在托盤裡微笑著,頭上戴著白紙花。
我們在別人可笑的目光裡做可笑的行進,而實際上我們自己也見不出悲傷……張立憲這樣地只好儘量把帽子壓低了,走得離我們能遠點最好。
我們哇啦哇啦。時忘詞時跑調地唱迷龍常唱的歌。
我們忽然想了起來,三千個人死了,可這是我們搞地第一個象葬禮的葬禮。於是這事變得鋪張起來。死鬼迷龍會喜歡的,他最愛的就是個熱鬧。若為熱鬧故,兩者皆可拋。
後來我們遠遠地看著迷龍家,那裡的門是緊閉的,我們遠遠望著小樓和屋頂一腳步是早已停下了。
克虜伯還在那張羅,劃拉著火柴:“點上!點上!”
他是想把鞭炮給點上,然後轟轟烈烈一路紅屑翻飛地直炸到迷龍家門口,拿著鞭炮地喪門星一口給他吹滅了。
我們就剩站在那裡發呆。望著一條我們走過很多次的路,一棟我們去過很多次的屋。死啦死啦悶聲地在剔他髒汙的指甲,不說話;餘治象數活人錢一樣,一張張地數死人錢;我拿了克虜伯手上的火柴玩兒,一根根劃斷。
喪門星:“……迷龍他老婆願意看見我們嗎?……我們和害得賭鬼上吊的一幫賭棍差不多啊。”
豬頭看著我們。發一個超然的冷笑,我們沒別的好看,也不能總遙望我們沒種去的迷龍之家,我們只好看著它。
阿譯就撫著豬頭傷心地發痴:“故國神遊,豬頭應笑我,早生華髮。”
他又認真又傷感得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離得老遠地張立憲只好對著腳尖抱怨:“荒唐。”
這真是讓人受不了。我跳上去就給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