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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又是害怕,又是高興,不由得顫抖起來。
可是,接下來她就發現,那個藍眼睛的農民站在他身邊,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他的視線有一剎那在她心頭突地引起了一種危險的感覺……
“我這是在幹什麼呀?他們不會把我抓去的!”
那個農民對雷賓說了些什麼,雷賓把頭猛的一搖,用發抖的聲音,但仍舊很清晰,很有精神地說:
“不要緊!世界上不止我一個人,——真理,他們是抓不無的!我呆過的地方,人們都會想起我,就是這樣!哪怕他們把我們的老窩都搗毀,那裡不再有我們的同志……”
“這是對我說的!”母親當下就明白了。
“可是,雄鷹可以自由飛翔,人民被解放的那一天,總會到來的!”
一個女人拿了一桶水來,開始動手替雷賓洗臉,一面不住地嘆息著。她那纖細的、怨訴地話聲和雷賓的話聲混合在一起,使母親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一群農民跟在局長後面,而且越跟越近,其中有人高喊:
“喂!來一輛車子給犯人坐!當班的是誰的?”
接著是局長那生氣的聲音:
“我可以打你,你可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你也不敢,笨蛋!”
“原來這樣!你是什麼——你是上帝嗎?”雷賓怒吼著。
一陣漲亂的、並不很響的喊聲,蓋過了雷賓的聲音。
“老大爺,不要爭論了!人家是官家!……”
“大人,您不要生氣!他有點瘋了……”
“住口!你這個混蛋!”
“現在馬上就把你押到城裡去……”
“城裡也得講道理吧!”
群眾的喊聲帶著勸釋和懇求。
這些聲音融成一團亂哄哄的喧噪聲,裡面的一切都充滿了無可名狀的怨訴,又彷彿是絕望的聲音。
鄉警抓住了雷賓的手臂,將他帶上鄉政府的大臺階,又推進了房門。
這樣,農民們慢慢地在廣場上四散而去了,彷彿也是不約而同。
母親看到,那個藍眼睛的農民正皺著眉頭瞅著她,而且像是直朝她走過來,步子很大。
母親覺得自己的在小腿在不停地抽搐起來,淒涼的感情纏繞著好怕心,令她很不舒服,甚至有種嘔吐的感覺。
“用不著逃走!”她心裡告誡自己。“用不著!”
於是,她緊緊地抓住扶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局長站在鄉政府的臺階上面,揮舞著雙手,用他恢復原狀的、沒有精神的聲音喝斥著沒有去的人們:
“你們這些傻瓜,狗孃養的!什麼也不懂,還想來管國家的大事?!畜生!他媽的!你們應該感激我,跪在我面前謝謝我才行!要不是我的心腸好,非叫你們一個個都去做苦役不行……畜生們!……”
二十來個農民脫了帽子站在那兒,聽他說話。
天色漸漸黑下來了,烏雲也漸漸地低垂了。
藍眼睛的農民走到臺階前,嘆了口氣,用一種不重不輕的口氣說:
“我們這兒的事就是這樣……”
“是呀。”母親低聲答應說。
他用坦率的眼光望著母親,問道:
“你是做什麼的?”
“我想從鄉下女人手裡收購些花邊,還有土布什麼的。”
那農民慢慢地摸了一下鬍子。接著,他用眼睛望著政府那邊,冷冷地低聲說:
“我們這裡沒有這種東西……”
母親從上到下打量了他懷遍,等待著可以比較方便地走進驛站的機會。
那人面目清秀,彷彿在沉思,眼睛裡逞著憂鬱的神氣。他身材高大、寬肩,穿著補釘落補釘的外衣和一件乾淨的洋布襯衫,下面穿著一條鄉下人織的呢子做的赤褐色長褲。光著的腳上套著一雙破爛的鞋子……
不知是什麼緣故,母親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突然,她順從著自己尋陛模糊的思念來得更早的直覺,自己也覺得很突然地問道:
“你那裡可以過夜嗎?……”
問過了之後,她便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和筋骨都緊張了起來。
她挺直了身體,呆定定地望看他,在她的頭腦中不斷地閃現著一個好像刺痛了她的念頭。
“我害了尼古拉·伊凡諾維奇。我要很久地不能看見巴沙了……,他們會把我打死的!”
那農民眼睛看著地面,用手將上衣把胸口掩上,不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