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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作戰的財務支出情況,在永初至永和年間的二十一年裡,共花費三百二十億錢,平均每年超過十五億錢。須知,當時帝國每年的稅收才六十億錢左右,這就意味著在此前二十多年裡,朝廷每年都要拿出四分之一的稅收扔到西羌這個無底洞裡。
段司令打仗有一套,但花起錢來也不含糊,劉志抄梁家的三十多億錢根本不夠花。加上當初梁冀倒臺時桓帝一高興,曾下詔免除天下半年賦稅,西巡長安時又大賞粟米,帝國財政頓時陷入嚴重危機。
延熹四年(161年),財政危機爆發,劉志下詔令公卿以下的公職人員全部減薪,並向王侯借一半的租稅。即使這樣也還不能支撐龐大的戰爭費用,第二年甚至連天子的虎賁、羽林衛士也接到了減半俸的命令。
快入冬的時候,虎賁、羽林衛士們都在等著換冬天的軍服,卻接到命令說,凡在營地值勤站崗沒有外出任務的都不換裝(住寺不任事者勿與冬衣)。朝廷裡公卿以下各級公職人員的官服,原本也是朝廷供給,因帝國財政困難,當年的冬衣全部減半供給。
劉志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從梁家人手裡奪回來的天下竟然是這樣的,大司農卿作為財政部門的主管,天天愁眉苦臉,一見著皇帝就訴苦,劉志煩得乾脆不見他。管理皇家財務的少府寺那邊,雖然情況稍好,但也緊緊巴巴,劉志這個皇帝當得有點憋屈,既不能花天酒地,也不能大手大腳。
宦官和朝官士人們還在繼續開打,把劉志夾在中間。好在劉志是一位平衡術大師,也是抹稀泥高手,同時又能裝豬扮虎,他今天哄哄這個,明天嚇嚇那個,總之讓誰都不能太得勢,又讓他們覺得皇帝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
“五侯”過於得意時就收拾他們一下,士人風頭起來了就培植新的宦官來壓朝臣。在一系列平衡手段付諸實施以後,他對“梁黨”突然也有了新看法,何不啟用他們,把局面攪得更豐富些?於是,“梁黨”成員陸續被啟用,梁冀伏誅後被免官的胡廣、韓演等人回到了朝廷,胡廣擔任太中大夫,韓演任司隸校尉。
不僅國事衰敗,人事頹唐,連老天爺也跟劉志作對。延熹五年(162年),從正月裡開始,皇宮和多處陵園發生了神秘的連環大火。
先是這一年的正月,南宮一個叫丙署的地方起火。緊接著四月的一天,埋葬著安帝的恭北陵東門起火,大火還沒有滅,位於宮內的虎賁寺掖門也起火。五月,殤帝康陵園寢發生火災。七月,南宮承善門內發生大火。
從正月到七月,共發生了六場大火,這些大火背後有沒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對此我們不得而知,但多數人已習慣於把這些突發事件與五行、天道、神秘預言聯絡在一起,認為這些事件不是人為而是天意。
這還不算,四月裡洛陽發生了地震,雖然震級不大,沒有造成嚴重破壞,但與那些神秘的大火聯絡在一起,就更加令人惶惶不安了。
還是四月,一匹驚馬和一頭從御苑中跑出來的大象居然闖進了皇宮,這兩個傢伙在宮內橫衝直撞,引發了更大的不安。在五行學家們看來,失控的馬預示著“馬禍”,是政治衰敗的表現。其實,這是一種附會,起碼這一次不是上天的預言,而是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聯絡到洛陽發生的地震,這次驚馬和驚象事件很可能是地震的前兆。
後來又發生了更令人恐慌的事,延熹七年(164年)的一天,在德陽殿的御座上竟發現了一條大蛇。蛇是有鱗甲的動物,五行學家認為蛇預示了甲兵之災。
劉志是東漢諸帝中最信五行學說和神秘預言的一個,這些事接連發生,讓他心情沉重。更讓他感到噁心的是,在野王山上發現了死龍。
延熹八年後,各種靈異現象發生的頻率更高,不斷出現神秘大火,一會兒這裡地震,一會兒那邊的河水原來清的突然變渾,原來渾的突然變清。
還有一次,是延熹九年三月,京師洛陽的居民突然發現夜空中有一團火光在飄動,看到的人無不感到恐懼。
如果是現在,這一現象將成為UFO愛好者探究的物件,但在那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這件事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上天在表達某種感受。
桓帝被這些事搞得很疲憊,中興之事早被置於腦後,現在桓帝想,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過好每一天就謝天謝地了。
這就是劉志最後的日子,他才三十多歲,享受著人間最好的生活和醫療條件,享受著最高的權力,但他的生命活力還比不過一個農夫山民,他被周圍的一切折磨得無比虛弱。
他終於死了,死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政治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