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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救應棋子,須不用慮。況且食君之祿,理當盡心報國,與其做庸臣而生,何如做忠臣而死。人能死於疆場,人稱忠臣,死有榮焉,此正老身與我兒所禱祀而求之者也,小姐為何反哭泣起來?似此兒女情態,可以不必。”
老母幾句話,說的小姐登時消去愁腸,心中起敬,說道:“聽母親之言,真如金石。媳婦空讀詩書,究無見識,到底年輕,未經閱歷。”老母道:“此非小姐無識,實緣小姐有情。但情之一字,平日可以講,若到大關節目,則太上忘情,方是學問。所謂有情歸於無情,如天地之有春夏乃有秋冬也。此言系師魯之父,當日嘗言之,老身聞熟矣。細想這話,果是正論。想師魯他既讀書明理,大概也見得到此,請小姐放心。”老母說完,目視師魯。
只見那師魯並無戚容,但止有惜別之意。老母開言道:“我兒你過來,聽我教導於你,你可知人生在世,以何為重?”屈生開言答道:“孩兒止知以倫常為重。”屈母道:“然也。既知倫常,那其中輕重安在?”屈生聞此言,一時竟對答不來。老母道:“小子聽之。為人子,莫重於孝。為人臣,莫重於忠。二者不可兼得,當移孝作忠。他如夫婦兄弟朋友,皆可以類推。如今番兵犯境,玉門關被圍,此國家有難時也。汝已入詞林,受恩匪輕,焉得還有戀家之念而不急君父之難耶?苟知此,則別離之感可毋庸矣。”屈生聞言,敬謹受教。要知聖旨如何下來,屈生幾時出征,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屈太史奉命專征 霍先鋒用計驚賊
話說屈母教子一派正言,說的夫婦心悅誠服。不惟無怨恨之心,反欲盼詔書早下,好去出力王家。這且不表。
再說晏公奏摺不上十日,早到京師,由兵部奏入。天子覽了本章,心中遲疑不決,宣召李太師面君。太師上殿,天子將陝西撫臣本章給他閱視道:“那晏卿保舉庶吉士屈師魯文武全才,能當大任,可以掛帥平番,朕想他是新進小臣,尚未留館,年紀又輕,有何經濟可以領兵,只恐位輕望淺,難以服人,太師意中以為如何,這屈師魯可用與否,可試言之。”
李太師聞言奏道:“臣愚見,那撫臣既敢保奏,必屈師魯實有真才。凡為將,不論年紀之長幼,書生能當大任者,古來不少。屈師魯,臣識其人,厚重少言,柔中有剛,非輕薄少年之流,此去不敢決其必勝,諒此人必有以報朝廷任用之恩也。用否仍聽聖裁。”天子聞奏,喜道:“既屈師魯超群出眾,定可平番成功,朕即不次擢用,命他專征。”遂命樞臣擬旨:“上諭:據撫臣晏大年保奏庶吉士屈師魯文武全才,堪勝元帥之任,著即賞加御史銜,封為滅番大元帥,準其在陝挑選兵將,限十日動身,即赴玉門關征討。甘肅一概文武大小官員統歸節制,欽此。”
這旨意下來,把一個朱兵部嚇的魂飛魄散。深想:李太師不諫阻,反竭力保舉屈生,則分明是陷人危地。又不好專折阻止,悶悶歸家。來至上房,夫人見老爺面帶憂色,忙問道:“老爺為何有不豫之色?”朱公道:“夫人,你想那屈姑爺他可能出兵打仗?”夫人笑道:“他是個書生,只好作文章寫字,怎麼去打仗交鋒。”朱公道:“然也。那知陝撫晏老頭兒竟會上奏摺保舉他出徵,奏章內說屈生文武全才,能獨肩重任。奏入,天子召李太師商議,那李老又是屈生乃祖門人,就該替他辭了這差才是,偏他竭力襄贊。如今天子封屈姑爺為徵番大元帥,著他即赴邊關。這一去,凶多吉少,我所以代為慮也。”
夫人聞言,忙道:“吳姐丈夫婦現居陝西,月前來信,說小姐已產外孫,老夫婦甚喜。原說過了年,屈姑爺就來散館,怎樣晏公薦舉,吳姐丈不會攔阻?難道晏公瞞了他入的奏嗎?”朱公道:“瞞是瞞不過,這其中令人猜不出什麼道理,我想屈姑爺平日謹守慎微,從不敢逞能,斷無自己敢當此任,或者他手下新近得了奇人幫助他,也未可知,只好再聽訊息罷。”
不言朱公夫婦議論,再說陝西奉到上諭,晏公忙去與屈生道喜。送到元帥兵符印信,請示挑選多少人馬,何日起程。屈生謁見後,先謝晏公為舉,然後說止須數千人馬,偏將數員,十日後動身。晏公命中軍參將挑選各營,共得精兵五千,都遊、守內選出勇將四員隨徵。屈生擇定行期,將衣物行李一切收抬停妥,到了將行頭一晚,是吳公夫婦設筵與女婿在內堂餞行,小姐也入座。
吳公向屈生道:“此番賢婿奉旨專征,身掛帥印,節制文武,此丈夫得意之秋也。以平日所學施之,足可破敵。老夫還有幾句拙言,賢婿謹記在心:凡用兵不厭詐,雖是勝算,然不可徒恃其勇,須服其心。攻心為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