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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愧的心情。不管怎樣說,這一家人因為他的侄女,現在也很不幸。李登雲兩口子就一個兒子,結果在婚姻上搞成這個樣子,他們很苦惱。按說,如果向前和潤葉是和睦夫妻,登雲現在恐怕都抱上孫子了。登雲不是一個胸懷開闊的人,為此他甚至工作都有點心灰意懶,不願再擔當公務繁忙的縣委書記,而要求調到比較輕鬆的地區衛生局當局長。這個調動登雲沒有找他,而是透過苗凱和馮世寬辦的。登雲調到黃原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把向前也調到黃原來開車;這樣,向前和潤葉同在一個城市,多接觸一下,或許能把關係調整好——再沒有其它辦法了。他們曾千方百計讓兒子和潤葉離婚,但這小子寧願就這樣活受罪,也堅決不離婚。據說更使登雲夫婦生氣的是,向前不知為什麼還堅決不離開原西——眼下一家人扯成了三攤……李登雲調走以後,按通常循序漸進的慣例,原“二把手”張有智接替了他的職務。
現在,原西縣當初的領導人中,老人手中只剩下有智和馬國雄兩個人了。田福軍和馮世寬調走時提拔起來的白明川和周文龍也離開了原西。明川很早就已調到黃原市任了副書記;周文龍在田福軍的幫助下進了省黨校的中青班。
田福軍到原西后,馬上發現這個縣的工作很不能令人滿意。他感覺張有智的精神狀態缺乏一種生氣。
這是為什麼呢?
田福軍感到很納悶。
有智是他過去共事幾年的老朋友,按水平和能力說,他完全應該把原西的工作搞得很出色。他過去那種熱情到哪裡去了?田福軍可以說很瞭解張有智,知道他個人生活中也沒遇到什麼麻煩;不象李登雲,有個兒子的婚姻問題……張有智看起來好象也沒什麼變化。他說話還是那麼直截了當,愛和人爭辯;有時候甚至還和下級抬槓。田福軍到原西后,他們在縣招待所單獨談了很長時間。話題東拉西扯,既談工作,也諞閒傳。談話中間,田福軍含蓄地提示有智,他應該以更昂揚的精神狀態把原西縣的工作搞好。但有智卻流露出一種令人不愉快的情緒,意思是他一個只有初中文憑的幹部,幹得再好,恐怕也就到“頭”了;不象他田福軍,有大學文憑,短短一兩年,就升了好幾級……田福軍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有智思想深處,竟有這麼一些東西。他這種思想是原來就有,還是在這新的形勢下產生的?田福軍判斷不來。他反覆思考,有智過去沒有這些毛病——最起碼他那時沒有流露出來。現在,他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出了他的心病,這不能不使田福軍感到震驚。
和張有智談完這次話後,福軍很痛苦;因為在過去那些艱難的歲月裡,他兩個總是並肩戰鬥的。現在,他的老戰友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本來一個縣委書記的責任就夠重大了,但有智認為這“官”還有點小。我的朋友!這多麼令人痛心。全省幾千萬人只能有一個人當省委書記;全地區幾百萬人也只能有一個人當地委書記。當然,不一定就只能讓喬伯年和田福軍來當,但終歸不能讓想當的都來當嘛!如果只想當官而不想幹事,這種思想太危險了!
這難道就是縣委書記張有智同志的境界嗎?
田福軍感到,他得和有智開城布公談一次,但這次時間短促,來不及了——一個人的思想問題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等他抽出時間,找機會再和有智進行這次交鋒吧!唉,他過去對有智的一切方面是多麼信任。現在看來,你可以用理想的標準要求人,但拿它來估計人是不行的。田福軍同時想到,許多人由於過去的理想和信仰一次次被現實所粉碎,在眼下新的社會條件下,他們便也變得“現實”起來;而這種人的所謂“現實眼光”,不過是衰老心靈的一孔之見罷了……
在大馬河川搞完穀子“豐產方”的第二天,田福軍和張有智相約,一塊去原西城南三十公里處的古蹟石佛寺轉了一圈。
據《原西縣誌》和《黃原府志》記載,石佛寺曾經是一座絳紅色的寺院。它的周圍是一片濃綠的參天松柏。更有甚者,門前一棵八個人伸臂才能摟住的古柏,樹中卻奇蹟般長出一棵漢槐,古籍中稱之謂“柏抱槐”。遙想當年,那寺院紅牆黃瓦,綠蔭箍地,香菸飄繞,如同仙境一般。此寺相傳建於唐。據現有清嘉慶八年碑誌記載,系肇自金統四年,即公元一一四四年,迄今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歷經各代兵匪戰亂之後,從外觀看,這座著名的古蹟只留下了一片瓦礫和枯草中立著的一座石牌坊——“文化革命”初期,這座石牌坊也被破“四舊”的紅衛兵推倒了。不過,這裡還留有一個千佛洞。基本上保持完好。
走過一片瓦礫草灘,來到石崖下,就被石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