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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像個啞巴,一聲不吭地跟著父親和哥哥,開始了艱辛的勞動生涯。好在村裡已經包產到戶,大家不在一塊幹活了,他的不快了只有家裡人才知道。他儘量躲避著外人。
黑夜,他大睜著眼睛睡不著覺。於是就披上冬天才穿的棉襖,偷偷從家裡溜出來,獨自一個人在村前的河灣裡漫無目的地走動,活像一個夜遊神,小麗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糾纏他。他想恨,但又恨不起來,因為過去那些無限美妙的感情仍然在他心頭溫柔地盤纏著,一絲兒也剪不斷。
但是,更痛苦的是,他覺得他愧對了一個好時代。眼下國家正需要有知識的人才,而他又多想為祖國做一番大事業呀!四個現代化對有些人來說,只不過是個口號罷了,但對他這樣的熱血青年來說,卻是一件實實在在的事。他知道,未來一個極其重要的時期,需要他們這一代人充當祖國的脊樑,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遭受了不幸!
“我太痛苦了……他想。
“但是”,他又想,“難道我就這樣甘願讓痛苦的火焰把自己給毀了?不該啊!正因為我如此痛苦,我才要爭一口氣!不僅要好好勞動,還應該好好學習!小麗,我總有一天還要此見到你,你等著看吧,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他這樣想著,牙齒便在嘴裡咬得格崩崩價響,兩隻物也不由得握成了兩隻拳頭。年輕人的血液又在他周身沸沸揚揚,一種新的意識終於在他的頭腦中甦醒了。
他仍然沉默寡言,拚命勞動。
不久,高仁山老漢發現在他們出山幹活的路上,到處栽著一些小石片,上面用白粉筆寫著一些“洋字碼”。老漢認出這不是中國字,而又寫在這山野裡,弄得心驚肉跳,以為是出了外國特務,他把這件神氦的事告訴了老婆卻不以為然地對他說:“你沒看咱們茅而裡的石頭上也寫著?”大兒子忍不住笑了,對父親說:“你真可笑!外國特務路到咱這裡幹啥呀?
‘特務’就在咱家裡。那是大年寫的英語單詞。“
“那是怎啦?”父親問大兒子。
“怎啦,他還想考大學!”
老兩口驚訝地張開了嘴巴,仁山老漢搖搖他那已經蒼白了的頭,說:“還是好好勞動吧,咱先人的墳墓沒得著好風水!”
不管怎樣,大年重新奮發起來。他首先從他考得最糟的英語開始複習。他不願意呆在家裡埋頭學習,以免不了解內情的人把他看成個二流子,知道內情的人又乘機笑話他。他有他的自尊心。
但是這種學習是極其艱難的。每當他揹著一捆莊稼從山上下來時,汗水醃疼的眼睛已經分辨不清他栽在路邊小石片上的那些英語單詞了。但他仍然拚命完成每天的學習計劃。日月流逝,他變得像一個苦行僧一般,經常累得眼睛迷迷糊糊,走路搖搖晃晃,頭總是有敢無力地耷拉著。但是,他覺得自己的的精神卻從來也沒像現在這樣高揚過,看吧,他走路唸唸有詞,他上廁所念念有詞,他在煤油燈前伏案演算,常常因打盹把頭髮燒著,滿頭一片焦黃……所有這一切,他都忍受著。有時,痛苦的浪潮猛然又襲上心頭,折磨得他死去活來。
每當這時,他就在心裡默唸著那句話:“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
此刻,痛苦也正的折磨著另一個人。這不是別人,正是小麗她媽。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土地解凍,大地又孕育著一種勃然生機。可是這季節,對一關節炎病人卻不是好兆頭。
小麗她媽每到這時,腿關節就疼得像鋼針扎著一般。今年開春尤其嚴重。寡婦算不上幸福,也算不上不幸。丈夫雖說過世太早,她親愛的女兒卻考上大學。回憶往事辛酸不少,瞻望未來倒也甜甜的:再熬上幾年,等小麗大學一畢業,她就好跟上女兒享福去羅!
但是,眼前的日子的確不好過。身邊沒有一個親人,而土地都分到了戶,莊稼誰給她種呀?過不久就要耕地,她不知又該求村時機哪一家。要是往年,她不熬煎,有高仁山一家人哩。如今還有什麼臉面去求他!
這一天,她到溝底的水井去提水。返回時,該死的腿走到半坡上,疼得怎麼也走不動了。她把水罐放到路邊,雙手抱住膝蓋,嘴一張一張的,就差沒放開聲哭了!
偏巧這時高仁山父子三人正從後山溝裡回來,在河那面的小路上往自己家裡走。他們三人都看見了河這邊的情景。大年他哥顯然幸災樂禍了,瞧他嘴一撇,照舊往回去,大年看了看父親,父親低傾著頭也只顧走路,裝作沒看見什麼的樣子。
大年站住了。他望著前面走去的父親和哥哥,心裡很不是滋味。父兄埋頭苦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