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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的苦海中救了出來。從她記事開始,要是哪一年有了災害,他們家都要吃國家的救濟糧。奶奶和爸爸說,這都是毛主席老人家給他們的!要是舊社會,遇到年饉,不知要餓死多少人呢!他們全家都深深熱愛大救星毛主席。每年過春節,窮得哪怕什麼也不買,但總要買一張毛主席像貼在牆壁上。現在,沒有了毛主席,以後可怎麼辦呀?
此刻,大概所有的中國人都象這孩子一樣,從不同的角度,象她一樣問:以後怎麼辦呀?
……一個月以後,十月二十一日,從北京傳來了一個爆炸性的訊息:“四人幫”被抓起來了!
中國,再一次顯示了它的偉大無比;顯示了它的鎮靜、自信、成熟和歷史的不可逆轉性。這是人民的勝利!
幹懷!中國歷史上災難性的一頁終於翻過去了。
十月。在這歡騰的日子裡,全中國的人都好象住了十年醫院;現在大病初癒,重新走到燦爛的陽光下面來啦!
當然,人們現在還不能預料未來;但一個不能再讓人忍受的年代已經結束,這就應該大聲地歡呼!誰也不會天真地認為,積了十年的垃圾,就能在一夜之間清理乾淨。但是人們堅信:儘管在原軌道上剎住的車子還要在慣性中滑一段路程,但中國歷史的大輪必將重新啟動,進入到一個轉折性的彎道上……
第三十七章
十一月初,田福軍到省上去聽傳達粉碎“四人幫”的中央檔案,完了還要參加省黨校理論班的學習,據說要到明年初才能回來。
白天大部分時間裡,田福軍家裡除過徐國強老漢照門外,就再沒什麼人了。院子裡經常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徐老的一聲咳嗽和他對那隻老黑貓的幾句溺愛的訓斥話。只是在中午和晚飯時分,他女兒徐愛雲才從醫院回來,給他和曉霞做點飯。福軍的侄女潤葉最近不知為什麼,也常不回家來。
徐國強雖說年齡早已過了花甲,但身板還硬朗。我們已經知道,日常沒事的時候,這老漢就在院子花壇的那一小塊土地上,營務各種莊稼。對他來說,這已經不是勞動,恰恰是一種休息。他覺得,要是一整天閒待著,身子骨反而疼痛。只要勞動一會,立刻就感到筋脈舒展多了。
可是現在,氣候已經寒冷,再沒什麼活可幹了。那個花壇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植物,變得一片荒涼。
這時候,徐國強老漢也象那花壇一樣,荒涼而寂寞。太無聊了!一整天象土撥鼠一樣,悄悄地鑽在這院子裡,真不是個滋味!他又不敢遠離家門——要是乘他不在鑽進來個小偷怎麼辦?
他於是就一個人在窯裡呆一會,又到院子裡曬一會太陽。唯一的夥伴就是那隻老黑貓。
這貓也象他一樣老,連自己行走都不敏捷了,更談不上讓它去捉老鼠。話說回來,這嬌東西一天好吃好喝,也懶得再去費那神。記得這黑貓在他老伴活著的時候,就是他們家的成員……唉,要是愛雲她媽還活著,那他現在的日子就不會過得如此寂寞。少年夫妻老來伴!
孤身一個生活,真淒涼啊……現在正是下午,太陽還有點熱力,徐國強老漢就從窯裡出來,蹲在有陽光的牆角下,不停抽著田福堂給他帶來的旱菸。黑貓臥在他身邊,合住眼睛在睡覺。他一隻手拿著菸斗,一隻手在貓身上撫摸著,眼睛無意識地瞧著對面山。
山裡現在光禿禿的。死了的柴草一片枯黑,沒有葉子的樹木在寒風中抖顫著枝杈;莊稼地裡有些黑烏鴉,象黃紙上滴下些黑水點子。一大群灰鴿在城市上空的煙霧中掠過,都能聽得見翅膀扇動的聲音。南關那裡,不時傳來電鋸刺耳的聲音。要是夏天,這裡還能聽見原西河水的喧譁聲。可是現在原西河已經結冰了。
徐國強老漢無聊地坐在牆根下曬太陽,一鍋接一鍋地抽著旱菸。福堂這旱菸就是好!不硬也不軟,又香又順氣,晚上睡覺還沒痰。徐國強不無遺撼地想:這人營務旱菸的確是一把好手,可他自己有氣管炎,竟然不能抽菸了。
想起田福堂,徐老馬上又想到了福堂的女兒潤葉。這娃娃在愛雲家門上住了多年,在徐國強看來,也就是自己家裡的人。既然是自家人,他就很關心這女娃娃,就象關心他的女兒女婿和兩個外孫子一樣。
他去年年底才知道,李登雲家的向前看上了這女娃娃。他聽說是這樣,馬上覺得是門好親事。登雲是他過去的老下級,志英他也瞭解,至於他們家的向前,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這小夥還開了汽車。在這山區,開汽車是個好職業,掙錢多,到外地買個東西也方便。
可是他又聽愛雲說,潤葉還沒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