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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的一句話斷送了。她一次又一次鼓足勇氣,想立即找家裡的大人,重新否定她答應了的事。但是臨到頭來,她又洩氣了。她看見有多少人已經忙著為她籌辦婚禮。她父親也趕來了,和李登雲一家共同操辦,並且相互稱起了“親家”。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她要是再反悔這親事,將會引起她無法想象的後果。再說,她反悔了,自己又怎辦呢?
沒有辦法,只好睜著眼睛往火炕裡跳。婚期已一天天迫近。她懼怕這一天,但這一天還是無情地來臨了。下午五點多鐘,婚禮馬上就要在縣招待所的大餐廳舉行。徐愛雲於是把早已放在櫃子上的那朵紅紙花給侄女佩戴在胸前。男女兩家的一些女客,就和愛雲一起引著新娘出了縣革委會田福軍家的院子。
在縣革委會的大門外,一輛挽結著紅綢帶的黃吉普車正等待新娘的到來。本來縣革委會商縣招待所只有幾百米遠,但為了排場,李登雲動用了全縣所有三輛吉普車中的兩輛——當時吉普車就是縣上最高階的車,準備專車把新娘新郎接到招待所。
現在,李向前穿一身嶄新的銀灰色的卡制服,皮鞋擦得能照見人影子,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正喜氣洋洋坐在吉普車的後座上。這位司機今天不用開車,自在地坐在小車裡面,胖胖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這時,在縣招待所的大餐廳裡,已經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了。幾十張大圓桌鋪上了乾淨雪白的檯布,每張圓桌上都擺滿了瓜子、核桃、紅棗、蘋果、梨、紙菸和茶水。早到的客人已經十人一桌,圍成一圈,吃水果,嗑瓜子,抽紙菸,喝茶水,拉閒話。說話聲和笑聲嗡嗡地響成一片。這些縣社幹部們,今天不見明天見,相互之間都是熟人,湊到一起就有許多話可說。
這期間,仍然有新到的客人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李登雲兩口子衣冠楚楚,分別立在大門兩邊,臉上堆著笑容,和進來的客人熱情握手,表示歡迎光臨他們兒子的婚禮。招待所的院子裡停了許多汽車——這是向前的司機朋友們前來參加婚禮;他們有的是本縣的,有的是從外地趕來的。不時還有一輛大型拖拉機震耳欲聾般吼叫著開了進來,從駕駛樓裡跳下來一些公社的負責人——他們的專車就是這大型拖拉機。
在餐廳後面的廚房裡,十幾個炊事員正忙著準備婚禮上的酒菜和飯菜。全縣幾個著名的廚師都被請來了,其中有石圪節食堂的胖爐頭胡得福——胡師有幾個拿手菜名揚全縣,尤其是紅燒肘子。
人已經越來越多了,站在門口迎接賓客的李登雲夫婦驚慌地發現,除過主賓席外,幾十張圓桌已經快擠滿了人,而客人到現在還沒有來完呢!李登雲一邊對進來的客人滿面笑容地說一聲“歡迎”的時候,頭上就滲出幾粒冷汗——把人家“歡迎”進去讓坐在哪兒呢?
就在這時候,被邀請來參加婚禮的石圪節公社主任白明川發現了李主任面臨的尷尬局面。他站起來,把旁邊他們公社的文書、潤葉的同學劉根民拉上,又叫了田福堂的小子潤生,到後面的房間裡拉出一些椅子來,給每一張圓桌前又加了一把,立刻就把問題解決了。
李登雲看見了,馬上鬆了一口氣,心裡說,這小夥子腦子就是好!倒說田福軍那麼器重地。
本來,他對田福軍喜歡的人向來不感冒,現在卻對白明川有了好看法——不管他其它方面怎樣,但今天他為我李登雲解了圍。好小夥子!
白明川和幾個人給每個圓桌旁加了一把椅子後,迎面碰上了柳岔公社主任周文龍。文龍雖然和他是高中時的同班同學,但文革初期,文龍是造反派,他是保守派,兩個人一直很對立。後來他們參加了工作,現在又都成了公社主任,因此面子上還能過得去。兩個人在走道里寒喧了幾句,互相邀請對方到自己的公社來轉轉,然後就各坐在各的桌子上去了。徐國強和一群老幹部擠在一桌上。他們吃不成硬東西,只是喝茶抽菸,說過去的一些事情。當老中醫顧健翎到來時,醫院領導劉志英親自扶著他,也來到了這桌上。老幹部們都紛紛站起來,迎接這個經常給他們看病的老神仙。他們立刻不再拉談過去的事情,爭搶著和顧老先生討論各自的身體和疾病。
田福堂此時正一個人拘謹地坐在主賓席上。主賓席安排新郎新娘的雙親和縣上的領導坐。領導按慣例總是最後出場,因此都還沒到;登雲兩口子又在門口迎賓客;田福堂只好一個人乾坐在這裡。潤葉姐也沒來,說她“狗肉上不了筵席”,讓丈夫一人來參加就行了。本來徐國強也安排在這桌上,但老漢為紅火,攆到老幹部席上去了。
田福堂現在,一個人坐在這地方真不自在。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