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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能不能用炸藥把神仙山和廟坪山分別炸下來半個,攔成一個大壩,把足有五華里長的哭咽河改造成一條米糧川呢?
這想法使他異常興奮!一陣猛烈的咳嗽過後,他灰白的瘦長臉漲得通紅。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以便對這個大膽的設想進行詳細的考慮。
這的確是一件非凡之舉!神仙、廟坪二山合攏,築起一座大壩——恐怕起碼是石圪節公社最大的一座壩;一兩年後,哭咽河道就會淤成一道平川,雙水村就能增加幾倍的良田呢。
到時產量別說過“綱要”,恐怕“黃河”和“長江”都擋不住!
田福堂越想越激動。儘管這還只是一個帶有浪漫色彩的設想,但他好象已經看見了幾年以後的壯麗美景。但是,深入一想,一連串問題緊接著就來了。不用說、炸山欄壩應該選擇最佳的地方;而最佳的地方也是最叫人頭疼的地方。廟坪山這面沒有住人家,炸哪兒倒不成問題。可神仙山這面,只能在姓金的幾家人那裡動土——這地方是個窯的山嘴,與廟坪山的距離最接近。這樣一來,這幾家人就必須搬家。就是避開這山嘴,這幾家人恐怕也無法在這裡住下去了——十幾噸炸藥不把窯洞震垮才怪哩!
好在不論怎樣選擇壩址,看來還不會傷到金家祖墳;如果讓那一片死人“搬家”,整個姓金的人家都會出來反對的。但讓那幾家活人搬家又談何容易!
這山嘴上的兩大家中,金光亮弟兄三家還好說。他們是地主成份,恐怕不敢胡齪。難說的是金俊武弟兄三家——實際上最難對付的是金俊武一個人!要撬動這個人可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這樣一想,田福堂的情緒有點低落下來;他的宏圖大計一開始就遇到了嚴重的障礙。可他又不甘心放棄這個可以一鳴驚人的壯舉……
在焦慮之中,田福堂想到了他的高參孫玉亭。
他馬上打發放學回家的潤生去叫孫玉亭到他家裡來。
玉亭剛到,田福堂就很快把他引到隔壁窯洞去共同謀劃這件事。
孫玉亭聽了田福堂的宏偉設想,馬上擊節叫好,對書記的雄才大略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意識到在這樣一場大戰中,他自己也能大顯一番身手了。
緊接著,當書記把此舉的困難之處一一給玉亭擺出之後,這位高參倒沒把這些問題當個問題。
他先對自己的統帥說:“革命事業從來不會一帆風順。我們要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才能把農業學大寨搞好。大寨還不是鬥出來的嗎?”
田福堂說:“這些道理我也懂。毛主席大概說過,具體問題要具體解決。首先這搬家問題就很具體。”
“這問題不難解決。”孫玉亭說,“咱們在金家灣北頭給他們幾家箍新窯洞不就行了?
一孔舊窯洞換一孔新窯洞,他們又不吃虧!“
“人在老地方住慣了,恐怕不情願倒騰。”
“咦呀!革命還能管他情願不情願呢?蔣介石情願到臺灣去嗎?”
田福堂笑了,說:“話可以這樣說,但這幾家人又不是蔣介石。”
“怎?他金光亮弟兄幾個都是地主成份,難道他們敢拒擋農業學大寨運動?”
“光亮弟兄幾個估計不敢反對,俊武和俊文的工作恐怕就難做了。關鍵是俊武!只要他同意了,俊文沒什麼能耐。彩娥是個婦道人家,主不了大事。再說,俊斌就是活著,也是聽兩個哥哥的話……”
“金俊武他有什麼理由反對?他自己是個共產黨員,又是大隊黨支部委員,本來就應該積極支援革命事業!”“你又不是不知道金俊武這個人。”田福堂提醒雄辯的玉亭說。
“我看他不敢拒擋。破壞農業學大寨這頂帽子他金俊武不敢戴!”孫玉亭信心十足地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孫玉亭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往往能給田福堂很大的鼓舞。有時候,他心裡也嘲笑和瞧不起這位穿戴破爛的助手;但一旦他要幹件大事,他就離不開這位貧窮而激進的革命家強有力的支援。
“那你看咱現在先從哪裡下手?”田福堂問孫玉亭。玉亭想了一下,說:“咱先開個幹部會。只要幹部們思想統一了,群眾好辦。村看村,戶看戶,社員看的隊幹部!”
在田福堂和孫玉亭拉談罷這事的第二天晚上,雙水村有點職務的幹部都被集中到了大隊部的辦公窯裡。田福堂興致勃勃地給大家談了他的宏偉設想。福堂談完後,孫玉亭裝出第一次聆聽書記的“哭咽河暢想曲”,馬上驚訝的讚歎了一番,並且借題發揮,長篇論述了這件事的“偉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