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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要解決事情本身,還同時要安穩一家人的情緒……他現在一路往家裡走,腦子裡已經開始飛快地判斷各種情況。是的,這是公社出面搞的事;如果是本村,他就會立即去在各種人際關係中穿插,先找俊山叔,再找金俊武,然後找二爸,最後找田福堂……當然,還有許多人。而且他還不會都直接出面,各種交錯制約的力量,就可能使問題得到解決。在雙水村這個天地裡,他還是有些能耐的。可姐夫是罐子村的,而這事又是公社搞的,和雙水村沒一點關係。他現在的能力看來無法解決這事。
怎麼辦?他上自家院子的土坡時,腦子裡還象亂麻一般沒有頭緒。只有一點已經清透了:要解決這事,非要透過石圪節公社不可。但公社裡除過文書劉根民是他小學同學,能說上話外,其他領導儘管都認得他,但沒有什麼更多的交情……
到了院子的時候,他把所有這些思緒暫時斬斷。因為他首先要應付家裡人的情緒。
他在家門口站了一下,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儘量輕鬆一些地推開了門。
他媽,他姐,他妹,他奶,老少四個女人一見他回家來,都又驚又喜,高興得咧開嘴笑著,一個個淚流滿面,就好象久盼的大救星突然從天而降。
少安站在腳地上,為這場面感動得忍不住鼻子一酸。是呀,這些至親至愛的人們,都把他看作是全家人的靠山。家裡出了任何不幸事,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他怎麼能辜負親人們的期望呢?
剎那間,一種強悍的男性豪氣在這個二十三歲青年的身上洶湧地鼓漲起來!
他平靜地問母親:“我爸出山去了?”
他媽“嗯”了一聲,接著便撩起圍裙揩乾臉上的淚痕,母親意識到她不能再哭了,以免加重兒子的精神負擔。他又問腳地上的妹妹:“你二哥回來了沒?”
蘭香說:“回來了,剛出去到金波家尋個東西……”
這時候,他姐蘭花頭一下伏在大弟的肩上,又出聲哭起來了。少安安慰她說:“姐姐,你不要急躁,事情總有我哩!你看你眼睛都腫了。千萬不敢傷身子,你還要拉扯貓蛋和狗蛋……那兩個娃娃哩?”
蘭花不哭了,說:“少平引到外面去了……”
這陣兒,少安他奶坐在後炕頭上,張開沒牙的嘴只顧笑著。她看見她的安安就是沒死嘛!這不,已經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少安從一個毛巾縫成的小布袋裡,掏出一包從米家鎮買來的蛋糕,拿出來放在奶奶的被子旁。他從裡面撿了一塊軟點的,遞到奶奶手裡,說:“奶奶,你吃這!軟的,能咬動哩!”老祖母接過這塊蛋糕,指著旁邊其餘的,說:“叫貓蛋狗蛋吃去……”
少安看家裡人的情緒緩和下來以後,就一個人從窯裡出來,轉到了院畔上。到現在,他對姐夫的事,心裡還是沒有一點主意。
唉,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人,能有多少本事呢!如果說,什麼地方有些莊稼活把人難住了,他孫少安根本不會把這種事放在眼裡;他自己有信心把別人幹不了的活幹得出奇的好。可這種事不一樣啊!
他急躁地在院畔上走來走去。
他看見,院子東頭那棵碗口粗的杏樹,已經綻開了一樹白粉粉的花朵。這樹是他們家搬到這裡時栽下的,算一算和蘭香的年齡差不多了。往年,收麥的時候,總能在這棵樹上摘一兩筐金黃的甜杏子。除過一家人大飽一頓口福外,好心的母親還要給村裡一些人家的娃娃分一點。但這兩年不行了,他的兩個饞嘴小外甥早早就侵害完了。少安十分疼愛兩個活潑的外甥,因為姐夫無能,他對這兩個孩子擔當著責任。他想,就是為了這兩個孩子,他也要把姐夫的事有個平和的解決……
他看見他弟少平一隻手抱著狗蛋,另一隻手提個口袋,從土坡裡上來了。年齡大的貓蛋跟在他後面走著。少平也看見了他,興奮地加快腳步趕過來了。
少安問少平:“你手裡提些什麼?”
“十幾斤白麵。”少平說。
“白麵?哪來的?”少安驚奇地問。十幾斤白麵,對他們家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
“潤葉姐給的……”少平說。
“潤葉?”
“嗯。”少平接著就把潤葉叫他去她二爸家的前前後後都給哥哥說了。最後,少平對他哥一再強調說:“她叫你這幾天一定來一下!”
“她沒說是什麼事嗎?”少安問。
“沒說,就叫你一定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