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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上班,他就坐著輪椅拿拖把拖地;並且轉著把各個房間替她清掃揩抹得乾乾淨淨。他堅持把打掃衛生的工作從她手裡接替了。他說他有的是時間,一整天無事可幹,這點忙總可以幫她的。
她提拔成少兒部長後,工作一繁忙,有時下班回來就要晚一點,向前對她講:“乾脆讓我給咱做飯!你負責把東西買回來就行了,其它你不要管!”
“你能行嗎?”她既感動又疑慮地問。
“保準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作飯比你強。你放心去工作!”
她兩眼含著淚水笑了。
那天下班她進門後,向前就把飯菜都做好放在桌上,靜靜地坐在輪椅裡等她。她看見,他象孩子一樣,舌頭舔著嘴唇,天真地笑著,望著她。淚水從她眼裡湧出來了。她走過去,忘情地摟住他結實的脖項,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我能行嗎?”他仰起臉問她。
“能行!能行!”她親切地撫摸著他的頭髮說。從此之後,家務就全由丈夫包攬了。她除去買糧買菜,上班前在廚房裡稍微準備一下,其餘就都由向前來操持。他樂意幹,她也願意讓他幹,這樣,他會覺得他在生活中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的確如此,勞動使向前的情緒越來越好了。他有時候還咦咦唔唔唱幾句歌;並且和妻子開玩笑。
在這樣的過程中,潤葉也加深了對丈夫的愛情。她體驗到,愛情,應該真正建立在現實生活堅實的基礎上,否則,它就是在活生生的生活之樹上盛開的一朵不結果實的花……當武惠良一臉痛苦走進他們家的這個晚上,他們兩口子都已經吃完了飯,正坐在一塊看電視。
潤葉趕緊給她的領導沖茶。向前一邊招呼惠良坐進沙發,一邊推著輪椅從小櫃裡取出一盒帶嘴“大前門”煙,放在茶几上,就轉而進了臥室,並且把裡間的門也帶上了——他知道惠良和妻子談工作,他不應該使他們感到不方便。僅就這一點,潤葉也就不能不對向前充滿了感激與尊敬。
潤葉坐下以後,才發現武惠良的神色有些不大對頭。她驚訝地發現,一慣瀟灑自如的團地委書記臉色慘白,頭髮亂蓬蓬地搭拉在額頭,心中似乎很有些苦衷。
是政治方面受到了什麼打擊?這沒有任何跡象!包括她二爸在內的所有地委領導都很器重他的才幹。團地委內部,幾個副書記和大部分中層領導也都很尊重他,看不出有誰在背後搗他的鬼。
那麼是生活方面有了麻煩?這更不可能!他和麗麗的感情一直如膠似漆,這是團地委所有人都知道的。
究竟出了什麼事,使得這個人的情緒如此頹敗?
潤葉當然先不便說什麼,只是問他吃飯了沒有?武惠良撒謊說他吃過了,然後不由自主嘆息了一聲,把頭垂到了胸前。
是的,他出什麼事了——她的猜測沒有錯。
“怎麼啦?”她含糊地問。
惠良抬起頭來。潤葉震驚地看見他眼裡噙滿了淚水。“怎麼啦?”她瞪大眼睛又問他。
武惠良接連嘆息了幾聲,接著便大約把他蒙受的災難與恥辱向潤葉敘說了一番。
潤葉驚訝地聽他說完,但一直不相信她耳朵所聽到的那些話是真實的。她緊張得兩隻手捏出了兩把汗。“這……”
她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沒有想到!做夢也想不到!她多少年羨慕的這個美滿的家庭,竟然到了破裂的邊緣!
她先來不及思索這件事的本身,卻再一次被生活的曲折複雜所強烈地震憾了。
生活!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令人費解,令人難以想象?“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她說著,寒慄仍然不時從肩背掠過。
“我也不知道。”武惠良垂著頭說。“我實在痛苦得不行,才來向你倒這苦水。這事只有你能傾聽……反正我的生活被毀滅了……也許你能和麗麗談談,她現在滿不在乎地抽菸喝酒。我的心都碎了。儘管我痛不欲生,但我不願意她這樣折磨自己。我甚至都不想再怨恨她。事情看起來是偶然發生的,可實際上也是必然的。不幸的種子一開始就埋藏在我們之間,只不過我們起初都沒有看見罷了。沒有完美的社會,怎能有完美的人。你知道,我一直深深地愛著她,就是現在也一樣,細細想起來,我們之間本來就存在著差異。這不是說誰比誰強,而是性格、愛好和對生活的看法不盡相同。正因為如此,才終於導致了這場悲劇……
你無論如何去看看她吧!“”我一定去!“潤葉沒有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我不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