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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胎的指標!孩子出世後,連個戶口也報不上,公家不承認,以後怎麼辦?”“不!我非要這個孩子不行!我早就想要個女兒了。再愁再苦,我也不怕。娃娃生下後,不要你管,我自己一個人拉扯,你放心……
“你這狠心的人!你怎能不要咱的骨肉呢?打掉?那你先把我殺了!公家不給上戶口,咱的娃娃就不要!反正這娃娃是中國人,他們總不能攆到臺灣去!”
“臺灣也是中國的……”少安苦笑著想糾正妻子。
孫少安扭不過秀蓮的執拗,只好承認了這個現實——這意味著明年,他這個家就是四口人了!既然秀蓮要這個孩子,少安和她一樣,也希望是個女孩子,俗話說,一男一女活神仙!他們甚至在被離裡已經給他們未來的“女兒”起了乳名——燕子。虎子、燕子,兄妹倆的名字怪美的!妻子懷孕後,實際上增加了少安的苦惱。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吃飯的嘴。當然,養活兒女們長大,他還是有信心的。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的責任遠不止於把孩子餵飽;他應該有所作為,使孩子在生活中感到保護他們成長的人是強大的,併為自己的父親而感到自豪!他絕不能讓他們象自己一樣,看著父母的愁眉苦臉長大。他的虎子和燕子,無論在體格上,精神上和受教育方面,都不能讓他們受到委屈和挫傷——這是他自己苦難生活經歷所得出的血淚般的認識!
這一切都取決於他——取決於他倒究能在這個充滿風險的世界上以什麼樣的面貌來生活。
唉,就眼下這種灰樣子,孩子照樣得跟上他倒黴!他已經感到,馬上就要上小學的虎子,這一年來看見他和秀蓮愁眉不展,也懂得為他們熬煎了。是呀,他自己到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多少事;當時家庭悲劇性的生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孫少安萬分痛苦!萬分焦急!他是一個有些文化的人,常常較一般農民更能深遠地考慮問題。正因為如此,他的苦惱也當然要比一般農民更為深刻……莊稼大頭收過之後,少安有時也去石圪節趕集。他既去散散心,也在那條塵土飛揚的土街上出售一點自產的土豆和南瓜,換兩個零用錢以頭回日常用的油鹽醬醋。債務是債務,每一天的日子還得要過呀。
這一天下午,他提著煤油瓶從石圪節蔫頭耷腦往回走。在未到罐子村時,從米家鎮方向開過來的一輛大卡車,突然停在了他身邊。駕駛樓裡即刻跳出來一個人,笑嘻嘻地向他伸出了手。
少安馬上認出,這是他在一九八一年原西縣那次“誇富”會上認識的胡永合。
他趕緊把油瓶從右手倒在左手,握住了永合的手。永合早已是聞名全縣的“農民企業家”。少安和他雖交往不多,但兩個人已經算是朋友了。在他開始銷售磚的時候,正是永合對他進行了做生意的“啟蒙教育”。他不僅感激他,也很佩服柳岔鄉這個大能人。
“我路過你們村,發觀你的磚場不冒煙了。怎?你又搞什麼大生意去了?”胡永合笑著問他。
“唉……”孫少安有點羞愧地長嘆了一口氣,“還搞什麼大生意呢!就那個小磚場,也倒塌了!”
“怎?”胡永合一臉的驚奇。
孫少安便一邊嘆氣,一邊簡單地給他說了說自己的災難。胡永合聽後,嘴一撇,說:“這算個屁事!你這個人到如今還不開竅。我原來還以為你很有兩手哩!你說,難處在什麼地方?”胡永合口大氣粗地問。
“這還要問哩!主要是資金嘛!”少安對他的朋友說。“要重新上馬得多少?”少安看出。
胡永合似乎要對他慷慨解囊了。他在疑惑之中不免精神為之一振說:“大概得四千塊……”
“我知道哩,你這樣情況,在咱縣貸款是確有困難!”
少安聽胡永合這麼一說,心裡馬上又涼了半截。“不過,”胡永合緊接著話茬,“我在原北縣認識個朋友,先前我在那個縣有點小生意,不願倒騰本錢,想讓他在當地給我貸三千塊款,他一口就答應了,他已經在銀行裡說好了這筆貸款,後來我又決定不做那點生意了,主要是利太小,划不來……這樣吧!我給那人寫封信,你去把這筆款貸了。你看怎樣?”
孫少安一下子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又一次握住了胡永合的手,說:“哈呀,等於救了我一命!”
“按你說,還短一千塊。這你自己再想點辦法。”“這不怕!我能想辦法。”
胡永合對駕駛樓的司機說:“把我的皮夾子拿下!”
那位顯然是永合僱用的司機,象卑恭的僕人一樣趕快把一個大黑人造革皮夾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