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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抓起了話筒。電話是省防汛總指揮、副省長萬國幫打來的——他報告了南部那個城市被水淹沒的訊息。
喬伯年頭“轟”地響了一聲,一陣眩暈幾乎使他摔倒在茶几上,他立刻讓萬國幫和省長汪昭義直接去飛機場等他。
喬伯年先撥通了省軍區司令員的電話,讓他馬上準備一架直升飛機,在省民航機場等候起飛。然後,他又用電話把常務副書記吳斌從床上叫起來,讓他準備一塊緊急飛往南部那個處於危難的城市。
吳斌一聽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趕緊起床穿衣。他老伴要給他弄點吃的,被他喝住了。家裡一片紛亂,吵醒了隔壁的兒子。
因為是星期六,吳仲平從工大回家來住宿。他聽見父母親在這個時候起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趕緊穿衣起來。仲平很快從父親那裡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他突然想起了他在省報的好朋友高朗。高朗的父親在市上任副市長,和他父親交情很深,因此他和高朗也自然十分要好,吳仲平想到,對於一個記者來說,這是一個重大新聞。
他應該立刻去找高朗,使他能爭取搭乘省上領導的直升飛機到現場採訪。他知道,高朗對新聞事業具有一種無畏的獻身精神,這種採訪對他來說是千載難逢!
出於友誼,吳仲平在父親剛踏出門,就立刻冒著大雨跑到省委家屬院值班室那裡,叫起一個他所熟的汽車司機,迅速驅車趕到了省報。他讓車停在報社大門外,自己用百米速度衝到報社單身宿舍樓上,拿拳頭使勁擂高朗的門板。半天沒人來開門,也不見屋裡亮燈。
吳仲平正在焦急之時,見旁邊一個房間的門開了,走出一位披著衫子的女同志。仲平認出這是田曉霞。她是高朗的朋友,他們三個曾在“黑天鵝”飯店有過一次聚餐。
“高朗出差去了。你這時候找他有啥事?”曉霞問他。吳仲平喪氣極了。
他於是簡短地向田曉霞說明了情況。
不料,田曉霞馬上說:“我去!你帶車了沒有?”“帶了。”吳仲平說。他沒想到一個姑娘要去冒這種險。他並不知道,這個姑娘的冒險精神聞名全報社。
田曉霞在說話之間便衝進自己的房子,不到兩分鐘就穿好衣服,肩上掛了個黃書包走出來,抓起樓道的電話,給值夜班的副總編打了招呼,就旋風一般跟吳仲平下了樓梯。她一邊氣喘吁吁往大門外跑,一邊對吳仲平說:“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機會!”勇敢的女記者情緒異常激動。他們此時還不知道雙方都熱戀著同一個家庭的兄妹倆。
小汽車在夜晚的風雨中駛過省城空無人跡的大街,在西郊轉了一個急彎,箭似地衝進了飛機場。
省委書記喬伯年等人都已經在候機室的大廳裡。沒有人坐,他們站著等待最後一個人——副省長萬國幫,他正最後一次和蘭州空軍部隊聯絡。
停機坪上,一架直升飛機隆隆地響著,紅色的訊號燈在雨夜裡一明一滅。
田曉霞奔進候機大廳,直接對省上幾個主要領導說:“我是省報記者。請允許我和你們一同前往災區……”
省上的領導都非常驚訝:她怎麼知道他們要搭機去南部災區?
“飛機上沒座位了!”省委常務副秘書長張生民不客氣地說。
“報道這次特大洪水是我們的職責。如果誤了事,你怕負不了這責任!”田曉霞語氣強硬地對副秘書長說。在場的領導沒有人知道她是田福軍的女兒,但她的記者風度使所有的領導都注意到了這個姑娘。
“擠出一個位置,讓她去!”喬伯年對張生民說。生民無話可說了。但他顯然很不滿意。在秘書長看來,這麼大的事,記者去能解決個屁問題!
副省長萬國幫一到,田曉霞就跟著省上的領導們鑽進了已經發動起來的直升飛機機艙中。
飛機轟鳴著升上天空,在漆黑的雨夜向南部飛去。
黎明時分,飛機位臨被水淹沒的城市上空。從舷窗望下去,滿眼黃水茫茫。城市的房屋半淹半露,一片極其悲慘的景象。所有的領導都不由緊捏著雙拳;省委書記的眼裡閃爍著淚花。
一個高地升起了一堆大火。這是地面上要求飛機降落的地方。
直升機掠過浪濤翻滾的水面,降落在地區師專的大操場上。
成千上萬的人包圍了飛機。省上的領導在一片慟哭聲中走下來。地市領導象一群孤兒找到了爹孃,流著硒惶的淚水和上級領導緊緊握手。
於是,一個強有力的指揮中心在師專迅速建立起來。
本地郵電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