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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得如同一個鬼屋。難以想象,曾經這裡是一個人聲鼎沸的富貴盛地。
寂靜中,只聞風聲。
趙胤看臨川久久不動,正要再問,卻聽小小孩兒平靜地道:“現在的阿孃,不是以前的阿孃。”
趙胤吃了一驚,臉色微變,卻沒有作聲,只是看著兒子,想看看他有什麼說法。
萇言卻是忍不住了,使勁兒拉扯哥哥。
“不許在阿爹面前胡說,你忘了祖父的話了?我兩個要照顧好阿爹,不許惹阿爹生氣……”
臨川瞄一眼趙胤的表情,不見父王發怒,稍稍鬆了口氣,轉過身來,雙手起禮,朝趙胤深深一揖。
“容兒子先請罪,再說話。”
趙胤抬手,“你說,家宅私事,何來罪也?”
臨川起了身子,站直了說話。
“入京這些日子,放叔帶著兒子四處走動,見了許多人,但兒子與太子哥哥極是投緣,便聽來一些閒話……”
閒話?趙胤沉下眉,看來這個趙雲圳就沒對臨川說什麼好話。
要不然,臨川何來告罪一說?
趙胤眯起眼,“他說什麼了?”
臨川避開趙胤的目光,並沒有出賣趙雲圳,淡淡地道:“太子哥哥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講了一些父王和母妃當年逸事,是兒心下好奇,多方走訪查問,漸漸得知……”
說到此,他截住話,不輕不重地掃了萇言一眼,再次向趙胤行禮,“兒不當打聽父母舊事,可兒知曉了,卻不能裝著不知。”
趙胤哼一聲,情緒平靜下來。
“說說看,你都知曉什麼?”
臨川沉吟片刻,一字一字慢吞吞地道:“兒的母親是對岸這座廢園的舊主人。她叫時雍。”
趙胤似驚似喜,怔怔看著臨川,好片刻,突然張開雙臂,將兩個孩子緊緊摟在懷裡,寂靜無聲地抱了許久,才從喉間擠出三個沙啞的字眼。
“好孩子。”
臨川悶悶地問:“父王可會責怪?”
“不怪。”
“那父王帶我們來此,原本是想說些什麼?”
聽著兒子老氣橫秋的話,趙胤那一身的悲傷,莫名得了些治癒。若非阿拾那個古靈精怪的性子,大抵養不出臨川和萇言這麼好的孩子吧?
其實,無須任何人告訴真相,趙胤只看一眼現在的宋阿拾,就知道她不是自己喜愛的那個女子,臨川又何嘗不是一樣?
神態、目光、性子、行為處理,無一處相似。這讓他深深明白,女子是因內在而美,而非因皮囊而美。不是那個魂,便不是那個人。
“父王,兒子還有一事不解。”
“阿爹,你把萇言勒得快喘不過氣了。”
兩個孩子的聲音,拉回了趙胤遊走的神思。他略略鬆開雙臂,看看兒子,又看看女兒,然後捏了捏萇言軟乎乎的臉蛋兒,轉而問臨川。
“問吧。”
臨川退後兩步,整理一下衣裳,這才正色問:“母親不是母親,母親又是母親。神魂不在,肉身仍存。兒子不解,若神魂與肉身並非同一個人,那哪一個才是兒子的親孃?”
萇言訝然地看著哥哥,似懂非懂。
趙胤蹲下身子,與臨川平視。
“你娘說過一句話。叫自由心證。為父以為,此處倒也適用。無悖理數、合乎常情,自當由你內心來判定。”
臨川對父王的回答,似乎有些不解。
他沉默了片刻,弱弱地問:“那兒子若不認眼前的這個母親,是否違禮?是否不孝?”
趙胤勾了勾唇,輕撫兒子的肩膀,“十月懷胎之苦,誕下麟兒之痛,熬更思教之愁,六年養育之恩,皆是她。旁人,不曾生養你。”
臨川長長一揖,“兒子明白了。”
萇言愕然,也跟著點點小腦袋,“萇言也明白了。”
趙胤摸了摸她的頭,對臨川道:“走吧,去雍人園裡,阿爹帶你們去見見阿孃。”
聲音未落,趙胤返回馬車,在兩個孩子的注視下,從馬車櫃體的下層抽出一個包袱,裡面放了香燭紙錢,趙胤看了一眼,又順便將車上的一壺酒拿上。
“走吧。”
------題外話------
不出所料,大結局最後那一哆嗦,我仍然還沒有弄好。哈哈哈~~今天的更新是一萬六千字,也不少,姐妹們先填填胃~~等大結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