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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來拿錢了。鬼差,母親名喚時雍,你莫要記差了,讓旁人拿了去……”
孤墳冷冢前,趙摸了摸大黑的頭,默默站起,長身而立。脫去大氅,他衣裳便單薄了些,可他彷彿不覺得冷,靜靜地站在那裡,眉目疏朗,丰姿高華,宛如一塊挺拔的鐵石熔鑄在此,半分沒有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許是想到了第一次見到時雍的那個深夜,在覆蓋著茫茫大雪的荼山寒潭邊,那個女子輕盈地朝他走來,赤著一雙腳,雙眼晶亮,令他以為是見到了山中神女……
又許是那年的七月十五,在詔獄昏黃的燈火下,那女子蒼白著臉,走入潮溼的牢舍,輕輕撫摸蜷縮在雜草堆上那屍如花般凋零的屍體,一臉的憐憫與難過,卻在他的面前斂去鋒芒,狀若老實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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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拾不識得字。”
“時雍不是處子。”
初初相見,她便滿口謊言。
然而,他掙扎了那麼久,卻是愛上了另一個她。無論什麼樣子的她,只要是她,總是能讓他迷失深陷……
往事歷歷在目,不知何時趙眼底已盈滿了淚光。
“說來,我還欠你一個承諾。”
“這些年,你可曾怪過我?”
他閉上眼睛,想著時雍一生揹負“女魔頭”罵名的身心之痛,想到她離開前受焚情之苦的那些日子,是何等的煎熬……不由心如刀絞。
只不知她如今魂魄去了何處?
可有再遇良人?
可有嚐到悲歡?
可有羅衾溫存?
可有輕訴離殤?
應該是回到了她原先的世界吧?
趙記得時雍曾描述過的那個世界,想來是比這個世界更好的,他記得時雍說起那個世界時的表情,滿滿的驕傲彷彿就要溢位眼簾。她懷念著那個時代,那個“流年韶韶溫情在,人間處處是清歡”的世界。
“若當真是好,便不要回來了吧。”
喜歡就留下來,等過完了她那一生,再回到他身邊。即便要讓他在這世界上孤零零等許久,他也願意。
“我和孩子一起等你。”
天空高遠,冬陽見暖。
一聲淒厲的鷹嗥劃過長空,蒼涼如水。
“關山故夢呀,奴也有個家,桂花竹影做籬笆。胖娃娃,胖娃娃,哭了叫聲阿孃呀……”
萇言突然低低地哭哼起來,驚醒了趙。他瞥過頭去,“這是誰教你唱的?”
萇言臉上掛著眼淚,撇著小嘴巴,“我聽外祖母唱,學來的……阿爹……萇言不能唱嗎?”
不是不能唱,而是這別離之感淒涼入骨,恰又嵌合了此時心境罷了。
“喜歡就唱吧,多喚幾聲阿孃。”
興許她聽見,就捨得回來了。
這一天,父子三個說了許多話,趙在心中猶豫了許久的真相,以及本來想要為了兒女而維持的虛假溫情,都徹底撕開了。
因為,不論他如何努力,宋阿拾都不會是時雍。所謂的佯裝和睦,只會害了兒女。無乩館中從上到下、丫頭侍衛、兩個孩子,就連狗都知道她們不一樣。
那又何苦再欺騙?
約摸一個時辰後,等他們從雍人園出來,再過廊校,尋到馬車,便看到了坐在車轅上等候的謝放。
“爺……”
趙沉聲,問道:“何事?”
“羅公公來傳旨了。”謝放的聲音略帶一絲喜色,“想來是陛下允了王爺所求?”
趙臉上不見意外,回望一眼雍人園,溫柔地撈起兩個孩子,一手環住一個,大步流星地上了馬車。
“走,回府接旨。”
前往天壽山祭陵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在此之前,光啟帝奇怪的發現,趙對他態度又有了緩和。
隔天,趙就派人到宮中傳信,邀他下棋。無事獻殷勤,趙炔隱隱覺得不好,可是備不住趙雲圳想出宮。
這陣子光啟帝撂挑子,差點沒把兒子累壞,出於彌補心情,加上好奇趙到底為什麼對自己示好,是日,光啟帝又換上了便服,帶著太監羅椿和同樣微服的趙雲圳偷偷出宮,前往無乩館。
趙待他一如往常。
好吃好喝,好茶好酒,一張棋盤擺上,端坐以待。
期間,趙一字未提兄弟倆前頭的彆扭,讓趙炔以為他只是為了皇陵的事情來謝恩,順便找個臺階下,於是他便大人大量,給了趙這個臺階。
又是一番兄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