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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起雙眼。
沈灝按刀站在門口,背後跟著十來個嚴陣以待的衙役。
“沈頭。”時雍一手提著滴血的腰刀,一隻手按著胸口,咬牙冷笑:“這般下作手段,不該是你。”
“你這是怎麼了?”沈灝看她面色潮紅,神色有異,露出幾分關切。
時雍似笑非笑地一笑:“無、恥。”
沈灝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眉上的刀疤牽動一下,目光從時雍被鮮血和汗水混染的臉上別開。
“拿下,送到刑具房。”
刑具房是處置那些不聽話的囚犯所用。
密封的空間裡,辛臭氣味瀰漫,時雍吃下的飯菜雖然吐乾淨了,但藥性仍有殘留,這一番混亂廝殺下來,再被幾個五大三粗的捕快塞到恐怖黑暗的房間,幾乎沒了反抗之力。
她盯著沈灝,呼吸困難。
“沈頭,阿拾極為信任你。”
沈灝一言不發。
銬子、腳鐐、沉重的枷瑣,那鐵器碰撞的鋃鋃聲刺耳萬分。
時雍嘴巴微張著,露出了笑。
“想讓我認罪,再殺我滅口?偽造成畏罪自殺?”
“只是盤問。”沈灝始終不看她的眼睛。
盤問?
若非得了上頭授意,丁四再大的狗膽,也不敢做那腌臢事。
……
嗒!嗒!嗒!
沉重的腳步聲匆匆傳來。
時雍轉過頭,看到穿著官服的徐晉原手負身後,神色慌亂地走了進來。
“招了沒有?”
時雍還給他一張冷笑的臉。
徐晉原一怔。
他走到被按壓在地的時雍面前,彎下腰,低著聲音。
“招了吧,少吃苦頭。”
“你在求我?”時雍道。
徐晉原看著她嘲弄的冷笑,本想哄她幾句,唾沫卻彷彿粘在了舌頭上。
罷了。他已經沒有選擇。
“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了。來人啦!上拶(zǎn)子——”
時雍半眯眼。
一滴汗從睫毛落下來。
拶子是用對待女犯常用的刑具,又叫手夾板。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收緊,十指能被生生夾斷。十指連心,那非人的疼痛一般人都無法承受。
徐晉原調任順天府尹三年,用到拶指的次數屈指可數。
刑具房裡的人俱是一怔。
沈灝更是變了臉色。
“大人,慎用酷刑——”
他話沒說完,徐晉原便冷聲打斷。
“沈捕頭,惡徒是你親手擒來,你又心生同情了不成?張捕快是你同僚,再有剛被砍殺的十數人,平素你也常喚一聲兄弟。阿拾不無辜!今日便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逃不得這罪責!”
沈灝喉頭微緊,“大人,阿拾是咱們衙門裡的人,此中定有誤會……”
徐晉原冷哼,不願再浪費時間,
“我看她就是頑固不化,狡詐奸惡。不動刑,怎麼肯招?來人啦,給本府用刑。”
“是。”高聲應和著,兩名衙役拿了拶子便套上時雍的手指。
尾指粗的麻繩往兩邊一拉,那拶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聽上去分別瘮人。
沈灝不忍再看,閉上眼將頭轉向旁邊。
然而……
沒有他以為的吶喊呼叫,
阿拾安靜得未發一聲。
沈灝血液都凍住了。
這小女子剛硬如此,骨頭竟不輸男子。
徐晉原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女子這般能耐。
他坐不住了,抬腳踩上時雍的手背。
“本府再問你一次,招是不招?招了,能得個好死。不招,那休怪本府無情了!”
時雍冷笑,雙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府尹大人可知,我這雙手,是趙胤的命?”
“滿口胡言亂語,我看你真是瘋魔了。”
錦衣衛就在外面等著,徐晉原不敢耽擱,用力一咬牙,吼得面目猙獰。
“給本府用力拶!”
砰!
刑具房大門被人踢開。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趙大人到!”
魏州衝在最前面,涼風過處,一抹鬼魅般的修長身影在幾個錦衣緹騎的簇擁下,舉步走了進來。
趙胤?
這一刻,徐晉原感覺到了透骨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