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囤物,沒錢的賣兒賣女。
茶樓酒肆裡談論最多的,除了女魔頭時雍的風流逸事,便是兀良汗王巴圖到底會不會舉兵南下。
國朝局勢緊張,對普通百姓來說,更擔憂的是生計。
阿拾的父親宋長貴是個仵作,同操賤業,家境本不寬裕,到了災荒年更加難熬。後孃王氏刻薄潑辣,成日裡琢磨怎麼把阿拾賣個好價錢。
過了年,阿拾就十八了。
有一個做仵作的爹,又成了穩婆的徒弟,成日裡市井閨閣男人堆兒裡來去,人人都嫌她晦氣,眼看著拖成了老姑娘也沒人願意結親。
“要我說,聾的啞的瞎的瘸的跛的做小妾做續絃都成,只要彩禮厚就把她嫁了,免得在家吃白飯。”
時雍邁進院子,就聽到王氏在和宋老太說話。
看了她,王氏拉著個臉就高聲訓罵。
“大清早出門,天黑才落屋,以為你去幹什麼好事了,竟是當街扒男子衣裳?”
“小賤蹄子你知不知羞?這城裡都傳遍了,你不想嫁人,你妹妹阿香還要嫁人呢。”
“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還不急著相看郎君,每日裡瘋瘋癲癲地往兇案上跑,拎一條胳膊、夾一顆腦袋還能吃能睡,你怕不是無常投的生?”
“我看你比你那傻子娘更要蠢上幾分。還等謝家小郎呢?人家被廣武侯府看上了,找的官媒上門,你給人家侯府小姐提鞋都不配,做的什麼春秋大夢呢?”
王氏和宋老太一人一句,數落不停。
時雍瞧樂了。
看阿拾這個極品後孃,再看看宋家這破落院子,怎麼也不像是和錦衣衛趙胤扯上關係的人呀?
趙胤到底約她幹什麼呢?
時雍懶洋洋看了王氏一眼,一言不發往房裡走。
“這小畜生是要氣死我哇?”
王氏看到繼女這張俏麗的臉蛋兒就想到宋長貴心心念唸的前妻,一時火冒三丈,順手撈過簷下的一根乾柴,劈頭蓋臉朝時雍打過去。
“老孃今兒不教會你什麼叫羞恥,就不姓王。打不死你我!”
背後棍棒敲來,時雍不閃不躲,轉身將王氏手腕攥住。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近手不聽使喚,它自個兒成精了?”
王氏一愣。
她不明白阿拾說的什麼鬼話,但阿拾長得跟個弱雞仔兒似的,膽子又小,哪來的狗膽這麼跟她說話?
王氏臉色變了變,轉念又威風起來。
“小畜生,我是給你臉了嗎?你翅膀硬了……啊!”
伴隨著王氏一聲慘叫,她被時雍重重丟了出去。
砰!時雍合上門,將王氏的哭嚎聲關在門外,不管不顧地翻找起來。
一張木板床,一張木桌,一條板凳,一口破舊的木箱,窄小潮溼的房間裡再無其他。
木箱上滿是被蛀空的蟲眼,裡面幾件女孩子的衣服,大多素淡破舊,打了補丁,洗得沒了顏色。
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胭脂水粉了。
嗯?
這怎麼去見趙胤?
時雍什麼都可以容忍,不容許自己不美。
她挑出一件稍微整齊的衣裳,去灶房燒了水拎到房裡,擦洗著身子,半眯著眼滿是嘆。
從時雍到阿拾,她這穿越條件明顯更差了。
好在阿拾長得不錯。
雖然手有厚繭,面容憔悴,但粗衣棉布下的身子像一顆剝了殼的煮雞蛋,白嫩嫩的。腰窩處,一粒鮮豔欲滴的小紅痣竟有幾分妖嬈氣,像她。
也罷。
阿拾就阿拾吧。
十八歲的“老姑娘”阿拾,在二十八歲的時雍看來,真是個鮮嫩嫩的小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