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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順著,才能徐徐圖之。
說話前,時雍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說得小意,委屈,對這位大直男的態度,也要恭敬、坦誠一些,最好讓他覺得,不靠著他,她就活不下去了才好。
“我家裡的情況,大人你是知道的。後孃有了弟弟和妹妹,我在家裡就是個多餘的人,婚事沒有著落,人嫌狗不愛。父親縱然心有不忍,但家裡凡事都聽後孃安排,眼看我已十八,名聲不好,又與大人多有糾纏……”
說到“多有糾纏”時,她咬著下唇,目光楚楚地抬頭看趙胤。
趙胤偏開頭。
時雍暗笑,說得越發委屈。
“我知大人看不上我。可我說句不恰當的話,我和大人扮過夫妻,與大人朝夕相處了那麼久的日子,有誰會相信我還是清白之身?我名聲本就不好,又得罪過廣武侯家、楚王府、定國公府……若是大人不肯收留我,我除了死路一條,還有什麼活路?”
她說得太懇切,太認真,
這與她平常滿不在乎那一副淡漠慵懶的樣子天差地別,彷彿換了一個人。
任誰看,這就是一個無辜委屈還堅強的女子。
趙胤眉頭越皺越緊,許久才道:
“這個時候,你不該留下來。”
時雍再一次想原地去世。
他倆說的是一回事嗎?
難道他不該懺悔自己言行不慎,害她毀了閨譽,再主動說願意承擔責任嗎?
她想笑,
內心又隱隱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白的喜歡。
這麼直的男人,古今罕見。
時雍低頭,雙手輕絞,給他一種緊張不安的樣子。
“我不留下來又能去哪裡?灰溜溜回京,旁人若問起,我如何說?照實說我是被大人拋棄了打發回來的麼?那豈不是什麼髒水都往我頭上潑來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得罪過的人,還有宋家胡口那些扒高踩低的親眷,怕不是個個都要湊上來吐個口水,踩我幾腳了。”
這話不算謊話。
趙胤這個人,從小到大跟誰都不親近,但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相比於時雍,他更懂得京裡那些人的勢利眼。
眼神凝聚在時雍臉上,他眉梢微動,將肩上氅解下,上前一步披在時雍身上,又默不作聲為她繫好,修長的身子擋住曠野的風,這才沉聲道:
“盧龍一戰,死生未定。你何苦涉險?”
時雍雙手揪住他的大氅,低著頭,委屈巴巴,久久沒有說話。
趙胤看她老實了,平靜地嘆息一聲,道:“女子名聲哪裡有命重要?回去吧。我讓人護著你。”
女子名聲哪裡有命重要?
時雍眯起眼看他。
這話在後世人人認可,在時下卻是驚世駭俗。
她從未想過,在這個以男子為尊的時代,大都督心裡並不那麼看重女子的名聲。
時雍內心突然湧起的歡喜,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只是語氣明顯的輕快了幾分。
“有大人這句話,阿拾就心滿意足了。大人放心,我留在盧龍,不會拖累大人。我生我死,皆是我命,我也不會埋怨大人。”
趙胤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固執,他這一生很少與女子打交道,根本就沒有對付女子的經驗,尤其對待時雍這種狡猾的女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那你做何打算?”
時雍見熱打鐵:“我都想好了,與其回京被人說三道四,不如留在驛館,做個雜役。”
留在驛站?趙胤皺眉:“不行。”
“為何?”
“驛館人多嘴雜,你一個女子……”
“女子如何?”時雍抬眼看他,一雙原本清淡的眼在夜下隱隱泛出幾分自信的幽光,“大人認為,我比男子差嗎?”
她是不差。
甚至比大多男子更強。
可,終究是女子。
趙胤瞧著時雍,良久,嘆聲:
“驛館萬萬不可留,烏日蘇王子住在那裡,極不安全。”
時雍見縫插針,“那大人帶我回營吧?我跟在大人身邊,最是安全了。”
趙胤:……
時雍抿了抿嘴,“我做小卒打扮,沒有人會知道我是女子。我既能為大人針灸治腿,又能幫大人做些雜事,最關鍵的是,我十分忠誠,不讓大人為難。大人用我,保證不虧。”
“不行!”
營中多危險?
趙胤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