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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問得正經,時雍無言以對了。
自從她和趙胤認識以來,這個人其實就從未合過她的心意。這一路從京師走到盧龍,趙胤一直沒有變過,人設不倒,又冷又直,但憑良心說,他對她,算是比較縱容。
楊斐曾經捱過的軍棍,被攆走的嫵衣,時雍可還記在心上。但不論她怎麼頂撞趙胤,他嘴上說“宰了她”倒是有好幾次,可實際上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她。刨開趙胤需要她為他針灸之外,難道他心裡當真不想…………心甘情願管她叫爹嗎?
時雍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我缺什麼,你都給我嗎?”
趙胤的眉頭蹙得越發緊,“你剛又罵我了。”
時雍:“……何曾?”
趙胤:“心裡頭。”
臥槽!心裡頭罵也算?
好在他不知她想給他做爹!
時雍微微一笑,“大人說什麼笑話,小的命都攥在大人手上,怎敢偷偷罵大人?我剛才是在想,問大人要什麼賞賜好。”
趙胤淡淡看過來,似乎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話一說,時雍便無語了。
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到底知不知道女子心思?
時雍腦子裡轉了轉,突然想到心裡那個大疙瘩,忍了這麼久未曾對他言明,不如趁此機會試探一下好了。
“大人。”
時雍直勾勾盯著他,一直盯著他。
“上次我見小丙那個玉佩極是漂亮,大人可不可以也賞我一個?”
趙胤握住茶盞的手微微一緊,垂下眼瞼,淡淡地問道:“為何想要這個?”
他臉上的變化沒有逃過時雍的眼神,她一笑,換了位置,直接走到趙胤的身邊去,站著看他片刻,又蹲下丨身來,雙手撫在他的膝蓋上,像往常為他按摩那般,輕輕揉捏著,小臉微微仰起,眉尖兒蹙起,賭氣般道:
“我不都說了嗎?因為漂亮呀。沒想到大人這般吝嗇,我為你做牛做馬這麼久,一塊玉佩都捨不得。”
趙胤被她這一道嬌氣的嗓音酥得脊背上汗毛都豎了起來。可她倒是老實,說完就垂下頭去,安安靜靜為他按捏,只是委屈。
心裡頭的懷疑落下去,趙胤喟嘆一聲。
“那不是玉佩,是玉令。”
時雍抬頭,雙眼無辜地眨了眨,“是嗎?為何是令,不是佩。”
趙胤認真給她解釋,“上面有一個令字。”
時雍委屈屈地咬了咬下唇,“我不識得。”
趙胤哼聲,“讓你寫字,你不肯寫,如何識得?”
時雍扯了扯他的衣袍,眼裡晃出一絲笑,“大人若肯親自教我寫,說不準,我就寫了。”
親自教?
趙胤看著她,時雍輕笑,“手把手。”
趙胤神色微微一僵,哭笑不得,“你是小孩子嗎?”
這話有斥責,卻不嚴肅,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寵溺味道,像在訓孩子。
時雍臉熱了一下,見話題偏了,趕緊繞了回來。
“不管是玉令還是玉佩了,我喜歡那個,大人能賞我一塊嗎?”
趙胤:“不能。”
時雍手一頓,從他膝蓋上滑下來,身子也直了起來,轉瞬從溫柔小貓咪變成了吃人母老虎,不僅臉色變了,神情也冷淡了下來。
“既如此,大人又何必問我想要什麼?”
趙胤嘆息,無奈地哼聲,“胡攪蠻纏的女子。過來!”
說罷,趙胤朝她伸出手,那表情似乎是在哄她。
時雍微怔,在二人的相處中,這態度可不常見?
她雙手背到身後,往後退了兩步,氣鼓鼓地問:“幹嘛?”
趙胤臉色微變,他素來被人稱著冷血無情,又高高在上慣了,在他面前從無哪個女子這般恃寵而驕,對他大呼小叫,不悅的冷色幾乎是瞬間浮上了俊臉,手也垂下來,重新端起了茶盞。
時雍一看情形不對,覺得這劑藥可能下得太猛,搶在他發狠話前,嘴一扁,啞著嗓子道:
“反正我是個胡攪蠻纏的女子,在大人這裡定了性了,不論我做什麼,大人也都這樣想我,我還過來幹什麼?既然大人不喜歡我,不如放我自去!”
她這番話底氣已有不足,卻是以退為進的殺著。
一句“放我自去”讓趙胤原本的惱怒消去了大半,面色微霽,這個深藏不露的錦衣衛指揮使,臉上再次出現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