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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
趙胤點點頭,讚道:“喉清目明,如墜清泉,甚妙。”
烏日蘇笑道:“將軍既是喜歡,那便帶回去飲罷。”
趙胤擺手,“本將怎能奪人所好?”
烏日蘇笑盈盈地道:“將軍不必客氣,小王這裡還有幾壺,同是愛酒之人,好酒當贈知音。”
“那就敬謝了。”
兩人在驛館坐了兩盞茶的功夫,從頭到尾談酒說風月,沒有半分正事,臨走的時候,趙胤才象徵性地詢問了公主失蹤那一日發生的事情,問烏日蘇王子可有受到驚嚇。
烏日蘇滿不在乎地搖頭,只嘆息說,那一日他喝了幾杯花令酒,人有些糊塗,待醒來方知出了大事。
問不出什麼,趙胤帶時雍出來。
那花令酒原是同行的朱九拿在手上的,可走出驛館的時候,只見一人一馬衝入驛館,高聲叫著“急報”,馬蹄子尥起足有三尺,生生闖到朱九面前嘶聲。
朱九始料不及,為了避禍,生生將手上的“花令”給摔了。
一地酒液,汩汩流淌。
驛丞署的人聽到動靜,飛快地跑了出來,大罵那個騎馬的驛卒不長眼睛。
“請將軍責罰。”那驛卒嚇得屁滾尿流,匍匐到趙胤的腳下,臉色青白地磕頭。
“罷了。”趙胤肅然而立,“去辦正事吧。”
既然有急報,自然是公務,耽擱不得。
那驛卒連聲道著謝恩,說完撿起地上的信函,站到了旁邊。
趙胤帶著時雍,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車行轆轆。
趙胤沉著一張臉,一絲表情都沒有,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緊張感。
趙雲圳看著他的樣子,癟癟小嘴,一聲不吭。
時雍也很少見他這麼凝重的樣子。
“大人,可覺得蹊蹺?”
酒剛拿出來,就有驛卒上來橫衝直撞,不是太巧合了嗎?
“這一切,就像有人故意安排好的一般。我覺得很不對勁兒,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
趙胤看向她,嘴角往上提了提,又迅速沉下去。
“烏日蘇約我晚上相見。”
約他晚上見?
時雍怎麼不知?
兩人相談的時候,那個烏日蘇除了談酒說風月,壓根兒就沒有幾句正經話。雖說他們到驛站後的事情,都有些古怪,但時雍不信自己的耳朵會走神至此,連這麼重要的話都沒有聽見。
趙胤淡淡道:“花令酒。”
時雍問:“有何典故?”
趙胤看她一眼,“秀眼謾生千媚,鴛帳夢長連曉,出自前朝張先的詞。”
說罷,看時雍眉頭揪緊,一頭霧水的樣子,大概念及她是個“文盲”,他難得耐心地解釋,“張先還有一首詞叫《一叢花令》。”
“花令?便是花令酒這個花令嗎?”
她不恥下問,趙胤打量她片刻,垂了垂眼。
“傳聞張先年輕時,曾與小尼姑相好,庵中老尼得知,便將小尼姑關在池塘中一小島的閣樓上。為了相見,張先常於夜深人靜時,偷偷划船過去,小尼姑則放下梯子,讓張先上樓。”
“後來呢?”
“……”
花令酒和烏日蘇的喻意已經說完。
她卻想聽故事。
趙胤沉吟片刻:“一叢花令,是二人分手時張先的贈詞。”
深更半夜與小尼姑私會的大詩人,這麼美好的故事,沒想到是一個悲劇。
時雍抿嘴,“可惜。”
趙胤無聲地闔上了眼睛。
馬車的轆轤徐徐向前。
沒有人說話。
氣氛無端地緊張了起來。
一個皇子尚且需要小心翼翼地傳話,想說的話,不敢明說,
盧龍驛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山鎮的案子裡,又隱藏著什麼真相?
————
這一路,趙雲圳都很乖巧,不吼不鬧不耍脾氣,可是回到青山就不得了,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還把趙胤藏在暗格裡的吃食都翻了出來,全部抱回了自己屋裡。
在他們離開青山的時候,嫻衣已然準備好了香燭紙錢,趙胤回府,便領了時雍上山祭祖。
回鄉省親不去祭祖是說不過去的。
裴家的墳地在背靠的大青山腳彎裡,裴賦的父親當年回鄉修房造屋定居之時,把他爺爺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