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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走,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破了肌膚,又是癢,又是不自在,時雍不悅:“有事你就說事,不要這麼看我。”
不知道會把人看得心慌意亂嗎?
真是。
她腹誹著,聽得趙胤冷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時雍?宋阿拾?兩個名字在腦子裡條件反射地浮起,但她出口的時候在舌頭一繞,還是說了他想聽的,“夏初葉。”
趙胤:“你是我什麼人?”
時雍:“夫人。”
趙胤:“我們哪一年成婚?”
時雍:“光啟十八年。”
趙胤:“我府中都有哪些人?”
時雍瞪了她一眼,“你成婚後開府另住,父親母親回老家定居,便沒有旁人了。一個姐姐遠嫁薊州,是薊州總兵齊岱的妻室。還有一個哥哥在開平衛做參軍,在當地娶了嫂子,已多年未曾回京。我和你成婚四年,至今沒有誕下子嗣,但我孃家魏國公府是皇親勳戚,當今陛下也要高看幾分,你不敢納妾。光啟二十年,你青梅竹馬的胡小姐找上門來,你有意納她,我和你大吵一架,回了魏國公府——”
“可以了。”
那日在無乩館,因為時間緊迫,裴賦和裴夫人也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兩人的情況,以免他們出行穿幫。當時阿拾就坐在那兒喝茶,一臉漠然不關心的樣子,趙胤原以為她沒有聽進去多少,
哪知,她不僅聽進去了,記住了,還加上了自己的看法,把一些裴賦和裴夫人沒有說出口的情緒和利害關係都說了出來。
趙胤揉了揉太陽穴。
“此行干係重大,要極為謹慎。我們既是夫妻,又豈有分室而居的道理?”
“你說的都對。可是——”
同睡一張床還是不妥吧?
時雍瞄向他,沒有說完下一句。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也不需要說得太清楚,她相信趙胤知道她的意思。
好歹她是個黃花大閨女。
“我往後還要嫁人呢。”
時雍說著,又瞥了他一眼,“更何況,這裡是平梁鎮,不是青山鎮,大人是不是太過小心了?還是你懷疑,有人監視咱們?”
趙胤沒有回答,摸著膝蓋起身,叫了謝放進來,讓他備水洗漱,末了又吩咐,“夫人畏寒,讓店家多拿兩床被子來。”
謝放看了時雍一眼,“是。”
很快,兩個小二模樣的青衣小廝便抬了一個大木桶進來,點頭哈腰地說著好話,謝放掏了兩塊小碎銀賞給他們,便歡天喜地地走了,說一會兒用完水,他們再來收拾屋子。
時雍看著這木桶,皺眉:“乾淨嗎?”
趙胤道:“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夫人隨便洗洗就好。”
時雍看著他不說話。
那眼神怨乎乎的,看得趙胤目光一閃別開臉,“我出去走走。”
他走到門口,又偏頭,小聲吩咐謝放,“讓嫻衣過來看著。”
“是。”
時雍就在門後,聽到兩人的對話,鼻翼裡輕哼一聲,扶住門閂一推,關好門,走回木桶邊,看著那嫋嫋熱氣,取出銀針來,插丨入水中靜待片刻,又慢慢收回。
匆匆洗漱,就小半會工夫。
可是等了好久,小二把房間清理乾淨,又抱來了兩床被子,趙胤這才慢吞吞回來,額頭有點溼,眼神銳利、冷漠,眼睫毛上好像都沾了水,像是褪下了一層皮,英俊依舊,也不顯粗獷,深邃的五官卻莫名添了幾分野性,像一隻食肉的猛獸突然踏入了獵場禁區。
時雍心裡怦地一聲,“你上哪去了,這麼久?”
外面天都黑了。
她看著趙胤,趙胤也看她一眼。
“洗了把臉。”
說著他彎腰掀開床上的被子,“睡吧。”
一個睡字暴露了時雍的“本性”,她腦子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畫面,導致她眼睛完全不敢往趙胤身上看,那種危險的、緊張的、曖昧的感覺讓她簡直想要奪路而逃。
“睡,睡哪兒?”
趙胤沉默看她。
時雍心跳得太快,思維慢了半拍。
這才看清他在抱被子。
時雍問:“你要睡地上?地上涼溼,對你腿疾沒有益處。”
“你睡。”趙胤說完,一把將兩床被子丟給她,然後坐在床邊,脫鞋,上床,拉下帳子,陷入了沉默,再不發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