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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被王氏和宋香徹底翻過了,就連阿拾藏在枕頭裡的幾十個銅板都沒有放過,全被那娘倆洗了個乾淨。
放衣服的箱子被撬開了,裡面空蕩蕩的,一件衣服也沒有了。
時雍笑了笑,合上門,將床底下的一塊青磚撬開,刨開上面的浮土,將藏在油紙裡的那張描了玉令圖案的白紙抽出來,塞在懷裡。
有些事情,她得早做打算。
雖說趙胤信了她的話,甚至准許她以無罪之身回家,但時雍覺得這事不簡單。
她是趙胤安插在順天府衙門裡的探子,但趙胤對她並不完全放心。
那傢伙心裡肯定憋著壞水呢!
剛把青磚恢復好原狀,宋長貴就來敲門。
看到房間裡的狼狽,他愣了愣,露出一臉歉意。
“阿拾,你娘就是小家子氣,你別跟她計較。”
說著,他回望一眼,從懷裡掏出幾個大錢塞到時雍手上。
“你拿去買件衣裳。偷偷的,別讓你娘看見。你短了什麼,缺了什麼,爹都給你補上。”
時雍看著他老實巴交的一張臉,突然明白阿拾這麼聰慧伶俐一個人,為什麼會經年累月在這個家裡受氣了。
為了她爹。忍的。
“不用。”時雍把錢塞還給宋長貴,“我出去一趟。”
好不容易緩和的父女關係,瞬間回到冰點,宋長貴滿臉失望地看著她。
“還沒吃飯呢,你去哪裡?”
時雍頭也不回,“良醫堂。孫老收了我做徒弟。我要去跟他學醫。”
良醫堂?
在衙門裡當差,宋長貴對京師城裡的人和事多少有些瞭解,那良醫堂雖然店面不大,又不喜張揚,但平常裡常在達官貴人們去求醫……而不得。
那醫堂裡的老神仙聽說都快九十高齡了,還精神矍鑠,走路穩穩當當。
是他要收阿拾做徒弟?
他不信,王氏就更不信了。
她躲在門外偷聽半晌,見時雍背影出了門,走進來一把將宋長貴身上的錢收走了。
“你這大姑娘,是越發的難管了,那日打我,打阿香,現在又滿口胡言亂語。就她,大字不識一個,屁本事沒有,學什麼醫啊?怕是又要給你找事去……”
“你少說兩句。”宋長貴對自家女人向來溫和。
不論是阿拾她娘,還是王氏,他很少說重話。
可是,今天看到王氏嫌棄阿拾的樣子,他說不出的窩火。
“阿拾長大了,你多少給她留點兒臉面,往後你再大句小句不分輕重,別怪我翻臉。”
宋長貴氣咻咻地出去了。
王氏愣怔片刻,嗷一嗓子就衝出去,
“你說的什麼混話,她傻子娘走得早,不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哦,長大了,不需要我了,就眉不是眉眼不是眼,挑我錯處是吧?我這是為了誰,還不為了她能找個好人家?我要是惡毒後孃,早不知道把她丟哪兒淹死了,還輪得到她來打我……”
王氏那張嘴,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宋長貴抱著腦袋,坐在門檻上,望著烏沉沉的天空。
不知為什麼,就想到了那個傻媳婦兒——
傻娘從不罵他,又俊,又俏,又會笑。
……
時雍在良醫堂換了手上的傷藥,陪孫老說了會兒話,就去車行僱了一輛車,悄無聲息地潛回了殮房。
可惜,她把殮房裡外院落甚至田間地頭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大黑。
天已經黑透了。
大黑會去哪裡呢?
“大黑!”
時雍嗓子嘶啞,不敢喊得太大聲,
回答她的也只有風聲。
……
時雍一個人漫無目的。
走到雍人園對面的廊橋時,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又來了這裡。
雍人是指掌宰殺烹飪的人。
當初為這座大宅取名的時候,她是多麼的意氣風發?
身為一個穿越女,她那時真以為站在時代食物鏈的頂端,擁有無數可以碾壓時人的金手指,大有可為,大可作為,翻雲覆雨叱吒風雲不在話下。就算不要江山,擁有愛情不是穿越定律嗎?
然而,
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也不過短短數年。
一陣風吹來香燭紙錢的味道,還有小女孩兒嬌滴滴的聲音。
“孃親,為什麼我和哥哥不能再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