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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寶音長公主那裡得來的針灸書籍,時雍本來沒有興趣去看,可這日從無乩館回去,她到是好生鑽研了一番,
腦子有數,手上有書,心裡有底,竟是讓她咂摸出趣味,一直看到深夜方休。
次日,楊斐準時出現在宋家衚衕,帶時雍去複驗徐晉原和於昌的屍體。
出門的時候,時雍特地四下看了看。
“瞅啥?”楊斐問。
“你老實說,大都督有沒有跟蹤我?”
嗤!楊斐笑了,“自作多情。”
時雍看著他,“那就是見鬼。我感覺有人跟著我,要殺我……”
楊斐身子往後一仰,怪異地看著她的表情,笑不出來了。
“你這樣子,就鬼裡鬼氣的。”
時雍扯了扯嘴角,僵硬著身子往前走兩步,猛一個回頭,陰冷冷地笑。
“走快一點,有人急著投胎呢。”
楊斐:“……”
————
於昌屍體已經入棺,準備下葬。聽說要複驗,於家人哭鬧一回,死活不肯,後來謝放給了十兩銀子,這才重新啟開棺材。
本是一樁小事,卻出乎時雍意料。
趙胤手底下這幫人,不應當拔刀威脅人家才是嗎?居然給銀子息事寧人?難以置信。
這次複驗,宋長貴也過來了。
時雍凡事都問他,得到他準確的回答才動手,就好像真的是宋長貴指導她一般。
宋長貴很是納悶。
自家閨女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偏說是他酒後教的?這讓宋長貴老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或是酒後被鬼怪附體。
複驗結論一致,宋長貴的勘驗很準確。
於昌和徐晉原的死因都是繩索壓迫頸部引起的窒息性死亡,但問題是,他們腳下無凳,虛吊空中,怎麼把脖子掛到繩子上去的?
這足以證明不是自殺。
“可此事大為蹊蹺。”
宋長貴摸著下巴,搖了搖頭。
“兇手若想偽造死者自殺來為自己脫罪,那多加一條凳子並非難事,為何偏偏留下這個破綻,引人懷疑?”
楊斐道:“是行事不慎?或是來不及?”
“不對。”時雍望他一眼,“兇手留下破綻,是為了讓人們往白衣女鬼身上去想,造成鬧鬼的恐慌。事實上,兇手從未想過要脫罪。”
楊斐瞥她一眼,哼聲,“沒想過脫罪是何意?難不成,兇手誠心想讓我們捉住,好吃詔獄裡的窩窩頭?”
時雍懶洋洋看他,說得漫不經心。
“因為在兇手眼裡,錦衣衛全是像你這樣的蠢貨。兇手根本就不信你們有本事找出他來,哪裡會想要脫罪?”
這話就傷自尊了。
楊斐臉一黑,揚起眉毛要炸。
謝放拉他一把,岔開話題,“照阿拾的說法,兇手當真是自信呢?”
時雍搖頭:“不僅自信,還狂妄。不僅你我,他連大都督都沒有放在眼裡。否則,也不會再一再二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動手了。”
“你認為,時雍的死、於昌的死、徐晉原的死,都是一人所為?”
“還有張捕快一家的命案,想必也脫不了他的干係。”
楊斐倒抽一口氣。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藐視大都督?”
時雍道:“錦衣衛可能真有內鬼。據我推測,此人對錦衣衛相當熟悉,對你們的行事和安排,亦是瞭若指掌。”
謝放和楊斐脊背一涼,如同被人盯住後頸似的,激靈打個戰,對視一眼,都想在對方的眼睛裡尋找答案——
“等老子揪出人來,非得擰斷他腦袋不可。”
楊斐咬牙發著狠,時雍低低一笑,冷不丁轉頭,眯眼走近他,“說不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你想查他,他正冷眼看著你賣、蠢……”
“宋阿拾!”
楊斐頭皮都氣炸了。
“你別仗著爺寵你,就為所欲為!”
時雍似笑非笑地掃視他一眼,“爺寵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呀。”
“你別欺人太甚!”楊斐腦門上青筋突突亂跳,手扶在腰刀上,咬牙切齒,分明是氣到了極點。
謝放皺眉拉他,正要圓場,就見時雍笑了。
“大黑?你怎麼來了——”
她話音未落,楊斐突然蹦了起來,轉頭四處張望。
“那畜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