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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破舊寺廟,飛雪覆下,雪松壓頂。
山門外幽靜異常,不見半個香客和人影。
寺廟沒有香火,據說是供奉神壇的大殿被雷劈過,菩薩被劈下神壇,無人修葺,從此便荒廢下來。
廟中禪房裡,安放著約莫一丈高矮的煉丹爐,通紅的火苗映著幾張忙碌的面孔。
祁林正帶著幾個人按白馬扶舟的秘方配煉丹藥,爐邊一張鋪了軟裘的靠背大椅上躺著白馬扶舟。他眼神半闔半眯,看著丹爐下火紅的烈焰,唇角掛著一絲笑。
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主君,那姑娘醒了,哭鬧不停,把端過去的飯菜都砸了。”
白馬扶舟看了一眼,眼眸微抬,“餓她兩天就老實了。”
小廝微怔,“是。”
慧明盤腿坐在離白馬扶舟不遠處的一個蒲團上,仍然是和尚打扮,習慣性做了個佛手,垂目道:“不如讓我去勸勸她吧。若當真餓死,廠督不好向趙胤交代。”
白馬扶舟涼涼看她一眼,冷笑,“你何時生出了一個佛心?”
慧明抬頭,“我只是不明白廠督這麼做的緣由。”
白馬扶舟懶洋洋抬起袖子,雪白的大袖道袍,讓他穿出了一身道骨仙風,只是出口的話有一絲邪氣,“本督總不能負了邪君名號。”
慧明:“趙胤的人馬,快要找翻天了,若是讓他知道,是廠督把人帶走,這誤會可就大了。他本就不完全信任廠督,如此又怎生解釋?”
白馬扶舟猛地掉頭,直視著他。
“何時輪到你來置喙本督的決定了?”
慧明低頭:“不敢。我只是怕廠督中了趙胤的圈套。”
白馬扶舟眯起眼,“此話怎講?”
慧明道:“我明白廠督為了洗清罪名,不得不配合趙胤,冒充邪君。可廠督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本就是趙胤的陰謀詭計?”
哐啷一聲,白馬扶舟踢到了腳凳,驚了慧明一下。
他笑:“繼續說。”
慧明眉眼有些幽暗,試探一般說得小心翼翼,“再這般下去,廠督你就再也洗不清了。你說,如今大晏朝堂上下,除了長公主,還有誰相信廠督你無辜?”
白馬扶舟冷笑,“無防。做廠督也不見得有多舒服,朝堂里人聲鼎沸,暗中傾軋,勾心鬥角,不得半分歡顏。倒是眼下這些日子,不拘於世俗,敞人性於自在。”
頓了頓,他直盯盯看著慧明,笑容邪性而陰魅,“我突然明白你了。做壞人比做好人舒坦多了呀。人一旦放下道義法則,隨性而為,不再受公序良俗之束縛,這時才能稱之為人。本督…………白活了二十多年,愧也。”
他椅子搖搖晃晃,頗為舒服自在的樣子。
慧明看他片刻,慢吞吞地道:“所言極是。”
白馬扶舟慢慢闔上眼,一張俊臉被丹爐裡的火光映得紅透。
“去吧!將你所知的頭目都給本督召集起來,本督要親自訓話。”
慧明看他許久,“是。”
————
時雍在無乩館的門口,碰上魏州。
互相行個禮,魏州匆匆離去,時雍看著他的背景,進去找趙胤。
房裡沒有找到人,時雍去到書房,果然看到謝放守在門口,而趙胤坐在房中案後,沉眉思索。
門開著,謝放看時雍一眼,微微躬身,“爺剛過來的。”
“謝大哥,你別幫他解釋了,他就是不愛惜自己,也不聽大夫的話。”
“剛剛魏鎮撫來……”
“我知道。”時雍朝他一笑,走入書房,在案前朝趙胤福身,“參見大人。”
趙胤眼皮微微一動,看著案前笑意盈盈的女子,“阿拾怎麼來了?”
時雍慢慢走近:“大人不高興我來了麼?”
“胡說。”趙胤朝她伸出來,眉頭微蹙,“我今日已是大好。出來走動走動對身子有益。”
“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時雍挑眉望他。
趙胤沉吟片刻,無奈:“宋大夫說得算。”
哼!算他識相,時雍又批評了他兩句,轉頭看向案上的卷錄。
“魏鎮撫來做什麼?”
“這個白馬扶舟——”趙胤停頓片刻,沒有多說,將卷宗拿過來遞給她。
時雍剛剛接過,指頭癢了癢,又輕輕放下,“我……不識得那麼多字。”
趙胤淡淡剜她一眼,“宋姑娘在白馬扶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