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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房頂的亮瓦處落下,恰好映在時雍的臉上,像打了一層朦朧的光,如若濾鏡,讓她仰頭這一幕極是美好。二人相視無言,盧龍往事卻浮上腦海。
趙胤嗓音微低,“嗯。”
時雍道:“那家人養殖的鱔魚有毒,賣到大晏軍營,試圖毒死人制造恐慌。這呂家人養殖的東西雖不同,毒性也不同,可我總覺得兩者之間有種莫名的關聯。”
趙胤沉默片刻,突然問:“你看的醫書上,可有提及,在一個人身染毒疾後,旁人能否從他的體內提出這種毒素,用來害人?”
聞言,時雍頭皮一緊。
在後世,這當然是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但時下沒有儀器裝置,怕是沒人會有這樣的本事。
令她佩服的是,大都督居然敢想,有如此超前的思維。
時雍將網兜裡那幾只死魚蝦遞給朱九,示意他裝好帶走,然後道:“原則上可以。若當真如此,那此事,就太可怕了。”
沒人回答。
她凜然的神色,讓眾人安靜下來。
“蛇毒、鱔魚毒,再加上這個未知的怪病,若也是毒素,又當真是同一人所為……那足以說明,這個人一直在做某種毒素的研究。雖不知他的目標,但足以顛覆我們目前的認知。”
那完全是製造生化危機了。時雍越想此事頭皮越緊,尤其想到這人正在拿活人做實驗,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忍不住搓了搓手,感覺渾身不舒服。
下一刻,那手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給握住。
“不要怕。”趙胤看著她略微蒼白的小臉,低頭深深注視:“有本座在,不會允許他得逞。”
時雍微微仰頭。
那些猜測她可沒有說出口。
而趙胤看她的樣子,卻似全以看透。
她肩膀一鬆,莞爾輕笑。
“不怕。疑點重重終有解法。”
在呂家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眾人撤離裡,就朱九拎了幾隻死魚死蝦,他不知道時雍要幹嘛,不由就多了句嘴。
“你不會又要我去抓老鼠吧?”
時雍停下腳步,“你會算命麼?”
朱九閉眼,深深吸氣。
“能換個人嗎?”
時雍道:“九哥你有經驗。”
朱九快要哭出來了,“爺……”
趙胤拍拍他肩膀,“去吧。”
朱九:“放哥!”
謝放走在前面,為趙胤打了車簾,裝著沒有聽到他的求助。而白執更是拿起鞭子就準備駕車,好像他是多餘的。
朱九心肝裂了。
“懷念我的兄弟楊斐。”
————
北鎮撫司。
錦衣衛抓了不少可疑之人回來,全關押在這裡。
趙胤帶了時雍進去,一起翻看這些人的審問記錄。
不一會,魏州匆匆進來。
向趙胤請完了安,他轉向時雍。
“阿拾,有個媒婆自稱是你的六姑,想要見你。”
六姑?
時雍沉下眉,“她在哪裡?”
魏州不知她和六姑的關係如何,小聲道:“押在獄中。”
六姑和宋家確實是遠親,也熟識,因為六姑已經為阿拾張羅了好多年的親事了,宋香和劉家米行二公子的親事,也是六姑在辦。
但是,時雍想去見她,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因為,六姑正是攛掇王氏購買符紙的人。
當然,六姑被押入大獄,也是為此。
“大人,我去看看。”
趙胤輕輕頷首。
……
外面天色大亮,可是詔獄裡光線昏暗,如同黑夜一般,需要燈火照明。
時雍每次走到這裡,都會泛起一種莫名的冰寒,好像那種冷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大牢甬道,陰森森的。
六姑的喊聲從甬道里傳來,極是瘮人。
“救命啊!”
“官爺,求求你放了我老婆子吧。”
“阿拾!阿拾!我要見阿拾!”
時雍好久沒有見過六姑了,那嘶啞的聲音聽入耳朵,像有人在敲破銅爛鐵,耳朵受不了。
“她一直這麼吼嗎?”
時雍問魏州,聲音未落,耳邊砰的一聲。
旁邊的牢舍被重重地拍響。
時雍側頭。
牢裡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