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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雍看他臉色平靜如常,心知他在自己的“謊言毒打之下”,已經修煉得處變不驚了,滿意地笑了笑,將今日在乾清宮裡不便告訴的病情,簡單地說給了他。
然後,眉尖微微蹙了起來。
“我說不確定是毒,是因為不見毒源,短時間也無法判定。可是我有一種直覺。”
趙胤唇角微抿,與她對視。
望入對方的眼睛,時雍知道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朝他點點頭。
“盧龍塞大營裡,那些吃了鱔魚的兵丁,症狀與陛下倒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陛下這個病程太過漫長,我猜即使是有人用毒,那毒性肯定也極其輕微,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連太醫都查不出來……”
趙胤靜立片刻,“那呂家的死魚死蝦?”
“噢對了。”時雍彷彿剛想起來似的,叮囑他道:“你叫九哥趕緊找老鼠,如何操作他都懂得。”
趙胤想到剛捱了軍棍的朱九,輕輕嗯一聲,“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倒是你現在的身子……”
他突然噤聲。
時雍狐疑地看著他,歪了歪頭,“我身子如何?大人怎麼不說了?”
趙胤喉頭微塞,視線從她平坦的小腹掃過,淡淡地道:“可還撐得住?”
會關心人了?時雍含笑望著他,“我沒事。大人快些去忙吧。陛下留我在宮中侍疾,也沒說不許我出宮。等我下值就回去了。”
“好。”
趙胤手按腰刀,看了她片刻,突然上前攬住她的肩膀,陡然一緊。
“保重。”
只一摟,他迅速放開手,轉身大步離去,革靴在雨後的青磚石上踏出清脆的響聲,彷彿一下下踏在時雍的心坎上。
陽光從雲層裡探出了頭,微風帶來清爽的溼意,時雍抬頭望著宮殿四角的屋簷,深深一嗅,耳朵微紅。
抱一抱就走!
哼!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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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暉徐徐斜照在皇城的青磚碧瓦上。
整個皇城灑掃一新,列陣巡視的禁軍走過一個又一個宮殿,每個宮殿都寂靜如常,仿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昨夜宮中大亂,在皇城門口候了一夜的王公大臣們,直到天亮時方才得到確切訊息。
皇后娘娘昨夜生了個小皇子,產後血虛,身子受了大損,移駕景福宮休養,而鹹熙宮那位楊淑妃娘娘,不顯山不露水,突然晉位皇貴妃,代皇后攝六宮事,也代皇后撫養剛出生的小皇子。
為賀小皇子生辰,光啟帝傳旨罷朝三日,並責成禮部發文給欽天監,讓其擇吉日行吉禮,眼下就不必入宮恭賀了。同時,旨令翰林院查閱宗室名諱便為皇子擇字呈上。
王公大臣們望著高大莊嚴的宮殿,重重跪下,山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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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晨光照在坤寧宮的紅牆,朱漆大門上的銅釘泛著古樸的光。兩側身著甲冑的禁軍頭盔耀眼,兵器雪亮。
皇后寢殿門口。
小椿子等得不耐煩了,朝裡探頭觀望。
“皇后娘娘,您可快些,時辰不早了。奴才把您送到景福宮,還要回去覆命呢。”
一個茶盞砸過來,直直落在小椿子腳上,他嚇得跳起,退了幾步,摸了摸帽子,臉上有了幾分惱意。
“叫你一聲皇后娘娘,真當自己還是娘娘不成?若不是看在小皇子面上,三尺白綾一杯毒酒只怕就擺在你面前了……”
咚。
杌子傾倒。
張皇后披頭散髮從裡面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向小椿子,那表情極是恐怖。
“我要見皇上。”
到底是做過皇后的人,有威儀,小椿子被她表情嚇住,嘴巴動半晌,話軟了些。
“陛下不會見娘娘您的。您就死了這條心吧。”
張皇后冷冷看他,“我要見皇上。去通傳。”
小椿子嘶一聲,“娘娘何苦為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人?陛下今兒得了新人,不見客。”
張皇后愣怔,“新人?”
小椿子笑得膩歪,就像故意氣她一般。
“說起這個新人可就有些淵源了。原是順天府的女差役,有些本事,被大都督召至帳下,甚得喜愛,昨夜領兵入宮,救了太子殿下,又行得一手好針灸,救醒陛下。”
小椿子說到此,斜她一眼,有一絲蔫壞。
“你說,這般奇女子,還長了一副好樣貌,活該她受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