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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胤的為人,時雍早已摸透。
這就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人雖未老,那顆心起碼已修煉了幾千年幾萬年,要讓他越雷池一步,恐怕比登天還難。
他的自制力早已令時雍刮目相看,所以,她不想再看。她要看的,是他自制力瀕臨瓦解的樣子。時雍說到做到,不僅沒有因為他的冷漠打退堂鼓,反而越戰越勇。
他沒有別的女人,那她不論做什麼就不算犯規。
對付這種迂腐的傢伙,就不能循序漸進,不能走常規路。
這麼一想,她腳下生風,扣住趙胤的手腕跑得風快。
趙胤面色微沉,沒有制止她的胡鬧。
在這個四處都是巡守的盧龍塞大營,稍稍有點動靜就容易被人看到、聽到,他不知阿拾要做什麼,便就由她去了。
時雍順著那石頭壘成的防禦高牆,一路跑得氣喘吁吁,直到穿過一個青磚的門,轉入避風的草垛圍場,這才停了下來。
“好了,這裡不會被人瞧見了。”
這是個簡陋的棚子,挨著高牆,裡面堆放的全是餵馬的乾草,草垛子全部碼得整整齊齊,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像一座座小雕堡,人行走其間,突然變得渺小。
趙胤眉頭皺了起來,“來此做甚?”
時雍看他嚴肅的樣子,心裡十分好笑。說來男子的思維真的與女子大不相同,難道跑了這一路,他還以為她是有什麼正經事要做嗎?
她就不是個正經人。女魔頭轉了生,不還是女魔頭?
時雍道:“大人方才說有人來了,想來是有什麼不方便在人前做的事情……我體恤大人,這才帶大人來這裡的呀。”
她一臉無辜,說罷故作訝異。
“難道這不是大人的心思?”
趙胤:……
堂堂五軍都督,撫北大將軍,在自己的營房裡東躲西藏,潛入糧草場,這簡直荒謬。
“胡鬧!”
趙胤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大人。”時雍拖住他的手腕,委屈地看著他。
“你看我的手……”
對這個男人,這種簡單直接的法子,往往最為有效。
她伸出手,撩開袖口,讓趙胤看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膚上有幾個紅紅的指印,正是在牆垛處趙胤拉她的時候拽住的地方。
趙胤有些訝然。
他怎會用了這麼大的力?
小姑娘的手腕都捏出了指印,這讓他一個大男人極是不自在。他並不覺得其中有詐,只是覺得自己太不知輕重,阿拾再有本事,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哪能經得住這麼捏?
“抱歉……”
“大人給揉揉。”時雍見他面露慚色,不等他收回視線,就把手腕往他眼前湊,那揪緊的小臉,蹙緊的眉,讓趙大人很難拒絕。
趙胤嘆了口氣,拉過時雍的手腕,用掌心在那紅印上輕輕地推揉起來。
“下次你別再做傻事。”
時雍抬頭瞄她,“我做什麼傻事了?”
趙胤抿了抿嘴角,半晌才淡淡道:“垛牆的高度,摔不死你。但掉下去,說不得就摔殘了……”
一股無名火卡在時雍的喉頭,她看著他,竟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在她要死要活哭大黑的時候,此人腦子裡卻在計算高度,並且合理地推斷出了她即使掉下去也不會摔死?
趙胤,算你狠!
等著,有你叫爹的一天。
時雍心裡詛咒他單身一輩子,嘴上卻甜甜地道:“若是能換得大人垂憐,便是傻了,痴了,殘了,阿拾也不冤。”
趙胤掌心微頓,低頭看她,片刻,再次揉了起來。
“那不是你。”
時雍道:“那大人說,哪樣才是我?”
趙胤哼聲,“你冤得很吶。凡事就數你最冤。”
時雍:???
差一點,她就笑出了聲。
趙胤話少,除了說正事,兩人很少這麼閒聊。冷不丁聽他說出對自己的觀感,卻是一個又作又嬌又裝模作樣的女子,時雍奇怪地發現,她居然不覺得生氣,還蠻好玩的。
畢竟趙大人明知她是如此,仍沒有責怪,她就當這是寵愛了。
“大人知道就好。我可冤了,好好一個女子,陪你行軍在外,累受了,苦吃了,清白也快毀完了……連我的狗都不見了。”
說到最後一句,想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