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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結古草原的獒王終於站了起來。岡日森格盯著它的眼睛眨巴了一下,金燦燦的鬣毛奮然一抖。一場猛獒對猛獒的打鬥就要開始了。不,不是打鬥,是懲罰。在藏獒們和藏狗們看來,這是一次毫無懸念的懲罰性撕咬,為了忠於職守和捍衛榮譽,西結古草原的獒王必須嚴厲懲罰一個洶洶然不自量力的來犯者。如果來犯者敢於反抗獒王的懲罰,那就是說它不打算活下去了。
獒王虎頭雪獒走出獒群,來到岡日森格面前,嗓眼裡呼呼地響著,似乎在告訴對方:你現在還來得及撿回一條命,趕快逃跑吧,西結古草原不歡迎你。岡日森格聽懂了它的話,卻沒有做出任何聽話的表示,而是挑釁地斜繃起前腿把身子朝後傾了傾。獒王虎頭雪獒眯縫起眼睛扮出一副笑模樣,大度地搖了搖尾巴:走吧年輕人,你長得如此英俊健美,我實在不忍心殺死你。岡日森格不理對方的茬,聳起一稜一稜的脊毛,就要撲過去了。
但是且慢,有個聲音正在響起來,那是人的聲音,是那個光著脊樑赤著腳的孩子的聲音。孩子等不及了,他希望西結古的狗群儘快咬死岡日森格,然後跟著他去追逐七個上阿媽的仇家,所以就喊起來:“那日,那日。”他知道虎頭雪獒是西結古草原獒群裡的獒王,卻不知道越是獒王就越不會心浮氣躁地出手,它要端端架子,吊吊胃口,然後一撲成功,一口致命。他既失望又吃驚地以為西結古草原的獒王不敢對這個年輕力壯、威儀堂堂的來犯者動手,就耐不住性子地喊起來:“那日,那日。”
被稱作那日的藏獒從獒群裡跳出來了,它是一隻黑色的獅頭母獒。它很小很小的時候和同胞姐姐一起被光脊樑的孩子餵養過,只要餵養過的人就都應該是主人,所以聽他一叫,它就跳出來了。跳出來後才知道光脊樑的孩子要它幹什麼。它遲疑了一下,便按照光脊樑的手勢越過了獒王跟對手的對陣線,無所畏懼地撲向了岡日森格。
年輕的岡日森格沒想到,它心驚膽戰地渴望著的這場勇者之戰,這場挑戰西結古獒王的狂妄之戰,在沒有實現之前就早早地結束了。它愣愣地站著,直到被牛犢般大小的大黑獒那日三撞兩撞撞翻在地,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撲向自己的不是它死死盯住的獒王而是一隻自己從不招惹的母獒。它從地上跳起來,像剛剛被它打敗的那隻灰色老公獒一樣躲閃著對方的撕咬。
光脊樑的孩子又喊起來:“果日,果日。”
果日出現了。它是大黑獒那日的同胞姐姐,也是一隻牛犢般大小的黑色獅頭母獒。岡日森格根本就沒看見它是從哪裡跳出來的,甚至都沒有看清它的面影,就被它撞了個正著。趁著這個機會,大黑獒那日再次呼嘯著撲了過來。
岡日森格被撲翻在地上。這次它沒有立刻站起來。它身上壓著兩隻牛犢般大小的母性的大黑獒,使它很難翻過身來用粗壯的四肢支撐住大地。它本來可以用利牙的迅速切割擺脫兩隻大黑獒的壓迫和撕咬,但是它沒有這樣。人類社會中“男不跟女鬥”的解嘲在喜馬拉雅獒種世界裡變成了一種恆定的規則,公獒是從來不跟母獒叫板的,況且是如此美麗的兩隻母獒,如果遇到母獒的攻擊,忍讓和退卻是公獒唯一的選擇。岡日森格堅決信守著祖先遺傳的規則,卻使自己陷入了生命危機的泥淖。它有些迷惘:怎麼西結古草原的藏獒是這樣的,好像它們來自另一個世界,獒類社會那些天定的法律並沒有滲透到它們的血液裡。它不知道這是人類起了壞作用——人類一摻和,動物界的許多好規矩就會變成壞習慣。更不知道,它所服從與鍾愛的人類(此刻人類的代表就是那個光脊樑的孩子)正在把更加危險的局面匯入它的命運之中。
光脊樑的孩子揮著胳膊喊起來:“獒多吉,獒多吉。”
他是要所有的狗都朝岡日森格撲去。藏獒們不安地跳動著,擁擠到了一起。只有作為獒王的虎頭雪獒無動於衷地臥下了,並且衝著兩隻瘋狂撕咬的母性大黑獒不滿地叫喚著。藏獒們看到它們的王這樣,便漸漸安定下來。它們是整個西結古草原的領地狗,它們可以不聽任何來自個人的命令。而那些作為小嘍�的藏狗卻沒有這麼好的理性,它們被“獒多吉獒多吉”的喊聲煽動得群情激憤,環繞著倒在地上的岡日森格一圈一圈地跑。突然它們衝了過去,當兩隻母性的大黑獒在獒王虎頭雪獒的叫聲中離開岡日森格時,幾乎所有的藏狗都撲向了一個點。藏狗們在這個點上一層一層地摞起來,都想用利牙痛痛快快地咬一口最下面的這隻外來的藏獒岡日森格。
岡日森格已經站不起來了,在兩隻母性大黑獒致命的撕咬之後,藏狗們的撕咬就變成了死神來臨的訊號。這個訊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