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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脊樑的巴俄秋珠幽靈一樣出現在了門口,他探頭望著裡面的人,看到李尼瑪居然裹上了丹增活佛的僧袍,便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梅朵拉姆回過頭來,一看到他便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問道:“這些狗是不是你叫來的?”看巴俄秋珠不回答,就又說,“其實狗都是好狗,就是讓你這個小男孩教壞的,我不理你了。”說著放開了他。巴俄秋珠仰起面孔,珠黑睛亮地望著她,突然響聲很大地跺了跺腳。梅朵拉姆說:“別炫耀你的靴子了,穿上靴子有什麼了不起。”巴俄秋珠忽閃著眼睛,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說:“穿上靴子我就是男人了,男人可以當護法。”丹增活佛和藏醫尕宇陀抬起頭來不無吃驚地望著他。尕宇陀問道:“你要當護法?當護法幹什麼?”巴俄秋珠說:“當了護法我就能保護梅朵拉姆了。”丹增活佛和藏醫尕宇陀又都看了看梅朵拉姆。梅朵拉姆問道:“你們說什麼呢?”沒有人回答。尕宇陀揮揮手讓巴俄秋珠出去了。
領地狗們依然逗留著,但已經沒有了此前的亢奮和警覺,一個個疲累不堪地打著哈欠臥了下來,只等灰色老公獒一聲令下,它們就離開此地,或者去找吃的,或者去睡大覺。灰色老公獒走下石階,揚起鼻子前後左右地使勁嗅著空氣。它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要做的,就是找到獒王虎頭雪獒,告訴它自己的失敗,也聽憑它嚴厲的處罰。它沙啞而短促地吼叫了幾聲,取消了領地狗群對牛糞碉房的圍攻,看著夥伴們陸陸續續走向了野驢河邊,便帶著滿腔仇恨不能發洩的頹喪和鬱悶,朝它確定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灰色老公獒就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眼一看,見是白主任白瑪烏金賓士而來,心想他回來了,他怎麼一個人回來了?看他急如星火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但它沒有被自己的疑問拽住腳步,繼續往前走著,突然感到一陣心慌,一陣悸動,不由得奔跑起來。它奔跑的節奏忽疾忽緩,揚起的四爪如同鼓槌敲打著草原也敲打著自己的心:見到獒王虎頭雪獒,必須立刻見到獒王虎頭雪獒。獒王啊,你在哪裡?
牛糞碉房裡,白主任白瑪烏金給丹增活佛說起了發生在牧馬鶴部落的一切,請求他立馬跟他走一趟,去挽救藏扎西的雙手。丹增活佛搖了搖頭說:“藏扎西是斷魔護法的轉世,我去了又能怎麼樣呢?當贊鬼、敵鬼、誓鬼、刀鬼、損耗鬼、憤怒鬼和瑪姆女魔統統都來糾纏一個人的時候,我只有傾心向佛,在吉祥天母的法意中熱融那些冰涼的靈魂了。靜候變化吧白主任,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焚香獨坐,用無敵密法潛行天下的秘密力量,慢慢消除西結古草原上狼毒(一種能毒死牲畜的草)一樣狂生狂長的仇恨。”李尼瑪勉強翻譯著。白主任著急地說:“他可是你的弟子啊,他是為了草原團結才落到這一步的,你怎麼一點都不同情他?”丹增活佛說:“水的清澈就是河的清澈,山的聖潔就是石頭的聖潔,佛的行善就是僧的行善,你的同情也是我的同情。我要走了,神燈的光亮正在招引著我,佛壇前的清淨無垢才是我的歸宿。”
白主任還想說什麼,丹增活佛不聽他的,帶著藏醫尕宇陀和兩個鐵棒喇嘛匆匆出了門。白主任追出門去,看他們不理自己,就回來洩氣地坐在了床沿上。屁股還沒坐熱,他又急急巴巴站了起來,叮囑裹著僧袍一臉慘白的李尼瑪和站在一邊同情地看著自己的梅朵拉姆:“守在這裡,注意安全,哪兒也別去。”說著,生怕李尼瑪再拿槍闖禍,便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摸出手槍,揣在了身上。他來到門外,跳上馬背,打馬就走。他牽掛著岡日森格和獒王虎頭雪獒打鬥的結果,覺得自己必須立刻向麥政委彙報:丹增活佛怎麼是這樣一個活佛,弟子就要殘廢了他都無動於衷,真是修煉到家了。
丹增活佛唸誦著《三昧邪咒經》走在碉房山的小路上,突然問道:“藥王喇嘛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唸經?”藏醫尕宇陀說:“我在想岡日森格呢,不知道它到底怎麼樣了。”丹增活佛說:“你在為岡日森格擔憂嗎?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去看看呢?它現在最需要的恐怕就是你了。”藏醫尕宇陀說:“先見之明是佛爺的修持,我這就去了。”說著停了下來。一個鐵棒喇嘛飛快地跑向寺院旁邊的馬廄,給他牽來了馬。
丹增活佛來到西結古寺最高處的密宗札倉明王殿裡,從靠著牆壁的經龕裡拿出了西結古寺珍藏的據說是密宗祖師蓮花生親傳的《鄔魔天女遊戲根本續》和《馬頭明王遊戲根本續》,抱在懷中,稱讚著大日